这几日,赵佑泽的眼睛只有在白日极光亮的情况下,能感受到一次光。别的时候,几乎还是漆黑不能见物的。
孔厉辉见完章和帝以后,针对着赵佑泽双眼的现状,又另开了几张新的药方出来。
好在赵佑泽和嘉善都没有表现地太焦急。
十来年都过来了,若这次真是柳暗花明,也不急在这一时的早晚。反正孔厉辉面圣后的第二天,宫里便传开了“四殿下的眼睛有望康复的消息”。
或许,真正该急的并不是嘉善。
转眼到了初九,裴夫人又抽空进宫,与嘉善见了一面。
“明日展家要派人来纳彩。再过两日,陛下设宴款待他们,你可将安国公府的人都认全了?”裴夫人是为嘉善焦虑,担心地说,“我前阵子为元康担惊受怕,一直忘记问你这事儿,别还没嫁,闹出了别的岔子。”
按规矩,纳彩次日。皇帝会在宫里招待驸马及其族人。至于其族中女眷,则会去慈宁宫赴宴,宫宴自然由太后或者皇后来主持。
嘉善上一世在安国公府生活了九年,即便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怎么也能将安国公府的认出个八|九不离十。
何况章和帝早已派了陈功来,细细地告诉过她安国公府一大家子的情况。
嘉善点点头,轻声细语地说:“舅母放宽心吧,不会出错的。”
裴夫人握着嘉善的手,还是不踏实地问:“慈宁宫那边,陛下选了谁主持,静妃娘娘吗?”
提到这儿,嘉善不禁笑说:“是,静妃娘娘。几位姑母也会入宫。”
听到承乾宫那边没有插手,裴夫人总能安些心。
嘉善神色悠闲,她伸出一根青葱手指,虚指向承乾宫的方向,低低地笑说:“那边可没心思干涉我的事儿。”
“赵佑成这两年就要大婚了,现如今关于元康的眼睛,宫里已经传了风声出去。有闺女的家里可都小心观望着,谁也不敢轻易地将女儿许给赵佑成。”
“她就这么一根杀手锏,且有得头疼呢,”嘉善往裴夫人身上亲密地依靠了下,和颜悦色地说,“舅母便别操心了。”
赵佑泽的眼睛越来越有希望,相应地,自然会有人愈急头白脸。裴夫人眉眼恬静,她轻轻地将嘉善搂了搂:拿出一条绣好的赤金马面裙给嘉善试。
一月十一,正是纳彩后的第二日。
到了酉时三刻,夕阳半落不落时,慈宁宫那边便开了席。展岳等男宾去了保和殿赴宴,张氏则伙同其他安国公府女眷,来给静妃以及诸位长公主请安。
后宫多年无主,朝野皆知静妃与庄妃一同协理六宫。
张氏被掌掴的事情虽然没有闹大,可是老太君、安国公以及展泰几人却都是知情的。
闻老太君虽也给了展岳适当的惩罚,但展泰还是于私下里,臭骂了张氏一顿。
甚至在今日赴宴前,展泰特地和张氏交代过:“拿捏好你自己的身份,走出去你就代表国公府,别在娘娘和长公主面前,惹了笑话。见到公主,对她客气一些,明白吗?”
张氏面上应下了,背地里见到嘉善,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味儿。
张氏虽是命妇,可每每入宫来,从未见过嘉善。这回尚且是头一次与她碰面,见大公主的眼眸灿若明珠,一张脸端丽冠绝。
张氏心里真是又酸又恨。
这么好的身份,这么好的女孩儿,怎么就白白便宜了展岳?要是给自己当儿媳有多好。
闻老太君不在,安国公也没再续弦,如今的安国公府女眷便是由张氏打头。
张氏心虚复杂地走上前,先巧笑着向嘉善问候道:“大公主安。”
张氏来的时候,嘉善正好在与傅骁的媳妇儿宋氏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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