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还是休沐来着,没什么要紧事要陛下处置。
李内侍还是尽职尽责地把今天的各种事务汇报给楼远钧,重点给楼远钧讲江从鱼几乎寸步不离守着他的事。
李内侍感慨道:“等到陛下您醒来了,永宁侯才肯去用膳。”
楼远钧听着李内侍的话,脑海里不自觉地描画出江从鱼那满含关切的眉眼。
这人……非常关心他?那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楼远钧还不能确定李内侍如今是否还可靠,自是不愿意泄露自己如今的情况。他平静地说道:“你退下吧。”
李内侍不疑有他,恭谨地退到寝殿外准备亲自守夜。
虽然刚才的陛下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李内侍退到门外后还是后知后觉地觉察出几分异样。
比如,今天陛下居然让永宁侯歇在偏殿。
不知为何,李内侍忽地想起自己第一次进入东宫时的情形。
那时候陛下才十多岁,眼底却有着洞彻一切的冷淡,仿佛只要你往他面前一站,他便能看穿你的所有心思,那些隐蔽的、低劣的想法一下子便无所遁形。
你在他面前会油然生出几分畏怯和惭愧来,只觉自己的存在污了他的眼睛。
李内侍在夜风中打了个哆嗦,赶忙把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看来真的是入冬了。
寝殿里的楼远钧并没有入睡,他已经推断出了几个事实。
一、现在他已经登基许多年,约莫是和鲁太后握手言和后没多久便成了皇帝。
二、不管是宫里还是朝堂都已经换上了许多新面孔,他不一定能认得全。
三、李内侍不知道他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失去将近十年的记忆),而那位……永宁侯和那个姓陵的医士知道。
可见他对江从鱼十分信任,信任到可以把性命都交给对方。
刚才楼远钧通过旁敲侧推已知晓江从鱼是江清泓留下唯一血脉。
想到那个不久前舍命肃清朝堂、护住自己的人,楼远钧顿了顿。如果是那个人的孩子,他确实可能另眼相待、信任有加,只是他依然觉得不有哪里不对。
江从鱼耳后那个咬痕不时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明明那么隐蔽,明明已经快要消失,楼远钧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那是谁留下的?他不是表现得很担心自己吗?怎么敢带着那样的痕迹来见他?
在这种时候,江从鱼竟还有心思和旁人做那样的事。
察觉自己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象出许多不堪的画面,楼远钧只觉又恼又羞。
他厌恶旁人的触碰,更别提主动去亲近谁了。光是想到那种画面,他便难受至极,完全没办法想象自己和谁做那种事。
江从鱼私下里怎么和人厮混他管不着,但楼远钧不允许让他祸乱宫闱。
楼远钧在自己的寝殿之中走了一圈,看见很多自己不会用也不会喜欢的东西。他逐件拿起来看了看,一时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喜好突变。
他立到书柜前抽出本书一翻,发现上面的批注全是陌生的字迹。
有些则是既有自己的字迹、又有另一个人的字迹。
楼远钧翻阅了好一会,只觉这人思维开阔,虽偶有跳脱之言,却也颇有可取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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