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蔚长叹一声,上前一步按住绣娘的头顶揉了揉,柔声道:“说什么呢?我们俩相?互扶持,日子才能过得这样安稳,我努力让你吃饱,你负责让我穿暖,咱俩谁也不是谁的累赘。我的担忧也不完全是因为你,而是在这上面吃过大亏,变得小心?了。你说得对,助人乃快乐之本嘛,我们一起去衙门,放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绣娘摇了摇头,说道:“我就不去了,你有?明镜司的令牌,在路上或许还能和那位姑娘说说话,去衙门需得经过小槐村,我不想。”
“好吧,那咱们回去吧,吃了早饭就出?发。”
“嗯。”
……
吃过早饭,高宁雪从怀中摸出?三?枚金叶子放到炕桌上,说道:“绣娘,还有?那个谁……”
“……我叫吴蔚。”
“哦,还有?吴蔚,谢谢你们的收留和款待,这个你们收下吧,也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绣娘慌忙道:“雪儿姑娘,这太贵重了……”
吴蔚却一把将金叶子收了,还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将金叶子塞到绣娘的手里,说道:“拿着拿着,人家雪儿姑娘不差这几片叶子。”说完转头对高宁雪拱了拱手,说道:“谢谢啦,这笔钱对我们这个贫困的家庭来?说,真的非常非常重要!”
高宁雪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倒是觉得吴蔚这个人很坦率,她见过太多伪君子了,面对赏赐时明明满眼写着贪婪,嘴上却要推辞。
像吴蔚这样大大方?方?的,多好?
吴蔚带着高宁雪上路了,绣娘本来?给二人准备了午饭,白面馒头和酱菜,吴蔚却坚持不带,直说:雪儿姑娘会带她吃顿好的,然后开开心?心?地离去。
走到僻静处,吴蔚四处看了看,从怀中掏出?明镜司的令牌递给高宁雪:“现在可以和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吗?”
高宁雪虽然有?些疑惑吴蔚何时成?了明镜司的人,但明镜司的令牌虽然不起眼,却都?是用特殊材料做的,做不得假。
高宁雪将令牌丢回给吴蔚,说道:“我是明镜司左统领,高宁雪,你应该叫我一声‘大人’才是。”
吴蔚挠了挠头,说道:“抱歉,我得到这个令牌不久,东方?大人只?说:我是她放在此地的桩子,内部的事儿还不知道呢,左统领又是什么职务?”
“明镜司里最?大的就是我师父,我师父之下,就是左统领事和右统领,你说我是什么职务。”
“哦,原来?是二当家啊~幸会幸会。”
“……那是山贼的称呼。”
吴蔚收敛了笑容,正色声道:“你有?办法直接联系到东方?大人吗?”
“什么意?思。”
“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我想请你判断一下,我们就这样直接去府衙报案,真的安全吗?”
高宁雪挑了挑眉,她总算明白了自?家师父为何会把这样一个人收归明镜司了,而且还给了她这么大的自?由,要知道明镜司的衙门在京城,除了极个别?的几位,剩下的都?是要点卯的,毕竟明镜司听从陛下的直接调遣,是一个尊荣和责任并重的地方?,必须要有?更严格的约束。
高宁雪沉默良久,悠悠道:“我是燕王孙女,平佳县主,几日前从泰州出?发与朝廷兵马一同护送祥瑞和一炉七彩丹药回京,就在昨天夜里,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睡在一具棺材里,坐起来?一看竟是义庄,我大叫一声跑出?来?就遇到了你,我现在怀疑祥瑞出?事了,想去衙门借调一匹快马,过去看看。”
跑腿送信
吴蔚和高宁雪走后,绣娘明显有些坐立难安,她先是捧着金叶子看了一会儿?,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本来还想用牙咬一咬的,但见?金叶子做工精美怕自己这一嘴下去给咬坏了,而且就算咬了又怎么样?这才是绣娘第二次见金子。
第一次见?金子,是柳老夫人在市集上给绣娘接到了做成衣刺绣的活儿?,那天柳老夫人破天荒地带绣娘去赶了集,绣娘当着成衣铺老板娘的面绣了一个绣样出来,在成衣铺老板娘的手?腕上,绣娘第一次看到金子,闪亮亮,黄灿灿的。
第二次见金子……就是此刻正在绣娘手?中攥着的三片金叶子了,绣娘不知道这些金叶子究竟值多少银子,可是心却乱跳个不停,她一连将金叶子换了好几个地方放都觉得不妥帖,最后索性学着高宁雪的样子,将金叶子揣到了自己的怀里。
这份答谢实在是太贵重了,除了有?些不安和紧张外,绣娘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她虽然不知道这三片金叶子究竟能换多少银子,但她想着:这是不是意味着蔚蔚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背柴去卖了?是不是可以给蔚蔚做几身好衣裳,蔚蔚好像很?喜欢绢布的质感,能做几身呢?剩下的钱……能给蔚蔚再?买两本新书看吗?
……
另一边,吴蔚和高宁雪走在前?往府衙的路上,沉默半晌的吴蔚再?度开口,说?道:“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吗?”
“当然了,我现在不是正要去调查吗?”
吴蔚叹了一声?,说?道:“你说?你们当时已?经到了邻近的清河县,距离义庄大概有?百里路程的地方,那么……对方是如何在不惊扰到你的情况下,从?那么多朝廷士兵的眼皮子底下把你运回清庐县的?天大地大为?何是清庐县?这么大的清庐县,为?什么要把你放在义庄的棺材里?你从?失踪到现在也过去了快十二个时辰了,堂堂县主丢了,怎么没有?人找你?你都不考虑一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