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夫人立马打仆人孙二去衙门传话,让石师爷办完差事就尽快回家来。
石夫人因为此事心神不宁,烦躁不安,又问:“宣宣,要不要尽快把唐风年叫回来?”
赵宣宣微笑道:“不用。我现在安全了,不想吓唬他。”
唐风年无权无势,又瘦瘦的,没有一人打十个人的本事。让他去对付恶霸衙内,反而吃亏。
赵宣宣不仅爱惜自己,也不愿连累身边的人,何况在她心里,唐风年是她的另一半。
城里烟火气息浓,傍晚时分,满城飘着炒菜的香气。
石师爷和唐风年前后脚回来。
石夫人迫不及待地告诉他们小衙内吕新词干的坏事。
认真听时,唐风年和石师爷不亚于经历一场狂风暴雨。
唐风年默默牵住赵宣宣的手,跟她对视,眼神深不见底。
赵宣宣用唇语,无声说道:“放心,我没事。”
石夫人催促道:“夫君,咱们去找县太爷告状!揭小衙内的恶行!有县太爷拘束他,他以后才不敢胡作非为!”
石师爷握紧拳头,越生气,却反而越冷静。
这是大事,不是小事。
不仅是大事,而且还是连累全家丢脸的大事!谁家儿子是色鬼、流氓,那父母脸上能光彩吗?
而自己为了这种大事去告状,必然会让县太爷也跟着丢面子。
石师爷思前想后,眉头紧锁,为难道:“县太爷虽然是个清官,但有两个弱点,一是爱面子,二是只有一个儿子继承香火,平时对儿子既责骂,又溺爱。”
石夫人生出恐惧,拉住石师爷的胳膊,问:“我们去告状,县太爷会杀人灭口吗?”
石师爷摇头,道:“倒没那么严重,但之后刑名师爷的位置估计要换别人来坐。”
如果他让县太爷感觉没面子,县太爷以后肯定不想再跟他共事。
师爷只是县太爷的幕僚而已,不是什么正经官职。县太爷说换就换,他的饭碗要想保住,不容易。
石师爷靠这个饭碗养活一家人,不敢轻易舍弃。他不能为了伸张正义,而导致自身难保,甚至连累家人。
哎!
赵宣宣和唐风年都听明白了赵师爷的意思。
看来老虎屁股摸不得,这个状告不得。
石夫人又问:“夫君,你不出面,让宣宣和风年去告状,行不行?”
石师爷目光如炬,斩钉截铁地道:“也不行!”
王俏儿性子野,越听越不乐意,觉得石师爷像在包庇登徒子,故意阻止别人告状,忍不住插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能任由登徒子横行霸道了!干脆让他当岳县的土皇帝算了!”
赵宣宣连忙拉住王俏儿的手,轻轻摇头,道:“慢慢商量,不急。”
石师爷没有责怪王俏儿,反而耐心解释:“这是为了赵姑娘的名声和风年的前途考虑。”
“县太爷只有吕新词一个儿子,只要不是杀人或造反的大罪,当爹的必然会尽力保住儿子的前途,用手段去让知情人闭嘴。再一个,流言蜚语往往添油加醋,事情闹大,对赵姑娘不利。”
“明年的县试由县太爷主持,风年想考取功名,就不能让县太爷生出忌惮之心!”
赵宣宣也冷静下来,道:“多谢石师父提点。”
人要脸,树要皮,谁能不在乎名声呢?
另外,唐风年的前途不仅是他一个人的前途,同时也是全家人的前途。
赵宣宣权衡利弊,心中有了决定,道:“近期我不去街上,也不去私塾了,避免再撞见县太爷的坏儿子。”
唐风年握紧赵宣宣的手,也做出新的决定:“我明日就去辞工,以后专心念书,尽快考取功名。”
民不与官斗,因为斗不赢,不能以卵击石。
只有当他自己也有权有势时,才能跟吕新词那种恶霸衙内斗,才能保护赵宣宣。
他人生头一次,如此急切地渴望得到权势和地位。
赵宣宣转头跟唐风年对视,眸子含笑,互相认可。
石师爷也露出些许笑容,小眼睛出精光,欣慰道:“好!咱们不争一时意气!别人走下坡路,咱们扶摇直上九万里!将来,变成让仇人仰望的高山!”
王俏儿不高兴,心想:让县太爷仰望,岂不是要比县太爷的官更大?做梦呢!宣宣不能上街,又不能去私塾,真憋屈!
她对赵宣宣说悄悄话:“这事放在我们王家村,把那登徒子抓住,狠狠打一顿就完事了!哪有这么多讲究?前怕狼,后怕虎!”
赵宣宣悄悄道:“谁去抓?谁去打?”
王俏儿的眸子瞅向唐风年,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