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个啰嗦的人,深深看了沈星一眼,转身快步离去了。
阳光下,那玄黑铠甲身影在帐影中轻转,沈星目送他,半晌,深呼吸转眼。
她不想想这些了,自己家里的事还千头万绪。
想起家里,这辈子沈星尽全力走上一条不一样的路,就是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不会不尽相同。
沈星深吸两口气,赶紧转过头去。
她想起裴玄素刚才的眼神,不禁捏紧拳。
……
栅栏外的打斗已经停下来了。
裴玄素一剑又快又狠,挟千钧之恨,直取距他最近的那堂弟裴鸿渐的咽喉。
那边大惊失色,对上形神俱大改变的裴玄素的一双凌厉丹凤目,仓皇拔剑,“铛”勉力挡了一下。
幸好他们非常熟悉裴玄素的剑法,饶是如此,也两下就见了血。
他叔父裴文茂及堂兄裴砚颖脸色惨白,一行人连连格挡后退,没有回招,很快被裴玄素杀得七零八落。
裴玄素最恨的,宣平伯府裴家人必占魁首!他恨不能把裴家一把火烧成白地,所有人一口口吃尽他们的血肉!
这些都是他的亲人啊,他的亲祖父,他的叔父们,他同在一家的亲堂兄弟们。
转眼之间,躺在他家的血肉之上谋求新主,背刺他的父亲,大房从上而下,几乎全部死绝。
甚至包括幕僚护卫仆婢,冯维的一家也全部遭殃。
裴玄素浑身血脉上冲,几乎要冲破脑海,双耳嗡嗡作响,那天父亲的惨状在眼前过,还有消巍坡曹夫人,他胞兄等人空荡荡的裆部。
生与死煎熬的邢狱和蚕室。
所有的声音都在叫嚣将这些人千刀万剐,冯维等人也红眼拔刀加入。
可惜马上就被人制止了。
行辕有人一声口哨,守门郎将一把拉住裴玄素,旋即下令立即关闭侧门将双方分开。
郎将肃容:“不要搞事。”
行辕闻声冲来的是羽林卫指挥使窦世安,厉声:“马上停下,回去。”
女帝皇帝你死我活,如今龙江案正值紧要关头,不管裴家私下如何,绝不许横生枝节。
“你有能耐,回头把他们全杀光了,是你的事。”
窦世安冷冷瞥了栅栏外的裴家人一眼,后者迅速站起,避开视线,裴文茂及裴砚颖望一眼裴玄素,后者一身宦营灰蓝布甲,落拓、冷恨如百丈玄冰。
裴文茂重喘,蓦挪开视线:“走!”
裴砚颖等人低头,匆匆跟着裴文茂走了,消失在营帐边上。
窦世安收回视线,转身往行辕方向回去。
裴玄素站在原地,他的手仍因暴戾的情绪微微颤抖着,许久许久,“戗”一声还剑入鞘。
冯维等人站在他的身侧,半晌,也陆续把剑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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