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没法干什么了,一切等明早再说。
蒋无涯也不闲,忙忙碌碌到亥时才停下来,不过他心里惦记着码头见到的娇俏面庞,她玉白鱼龙补服和小皂靴子一穿,掌宽黑腰带一束,看起来颇有几分长大了的感觉,亭亭玉立又有几分英姿飒爽。
蒋无涯才刚从龙江两夷打扫战场完毕,回京覆命,没两天又马不停蹄南下了。
今晚好不容易闲下来后,他也没休息,换了一身深蓝布的普通武士服,吩咐近卫两句,就自己一个人悄然出去了。
……
夜色很深了,雪没下,月色昏昏,不怎么明亮照着江边的提辖司宦营临驻别院。
风沙沙,房前屋后的常青树婆娑,雪沫子不断从屋顶瓦檐被扑簌簌吹落。
明明有那么多的杂音,但裴玄素心里始终存着那个人,他隐隐约约,忽听到一些疑似脚步踩雪和低声交谈的声音,从隔壁院的后院墙方向传来的。
他几乎马上,一推窗就跃出去了。
蒋无涯身手极好,也没什么特殊意图,就来找个人,并未惊动巡守的宦卫,鹞子轻落,找到了徐喜所在的这个院子。
他一跃翻进去了,轻敲了几下后窗,马上惊动了徐喜,后者立即转身看过来。
蒋无涯扯下脸上棉巾,微笑点点头,“星星呢?我带她出去走走。”
两人交谈几句,徐芳也闻声过来了,又聊了一会,后者就去前面禀告沈星。
沈星有点惊讶,但也不是很意外,上次蒋无涯见她就来找她了。
她想了一下,点点头,“好吧。”
她换了便装,披了一件白色狐裘,鸦黑的鬓发,雪白的面庞,她穿着小靴子,一路轻快步到了后院。
蒋无涯正倚在墙下,抱臂等着她。
一见她,俊朗面庞微微露笑。
就像以前在前朝的时候,十八九岁可以说少年也可以说青年的年轻男子,他伸出手,冲躲在大水缸后的双丫髻小宫女招手,她赶紧跑过去,两人手拉手跑走,躲在大水缸后面或少有人走动的窄小宫巷。
坐在一起说话聊天,展示送给对方的物品。
这个画面让沈星有点恍惚,一下子想起了那些尘封已久的画面。
“星星!”
“无涯哥哥。”
她轻喊了一声,也跑了过去。故人相见,上次是不合适,她情绪也乱糟糟,这次她心境稳了很多,也不是很晚,出去逛逛,聊聊天也不错。
穿着雪白狐裘的女孩在雪色中像一个精灵,跑向那个倚墙而立的俊朗青年。
后者拉着她的手轻轻一托,带着她跃上墙头。
隔壁大院的一棵虬枝茂密的大松树,风吹枝叶不断摇晃,墙角和大松树的始终笼罩着一处黑黑的人阴影。
裴玄素没有披披风,一身金黄色的赐服并未换下,他静静站在二楼边角的这个阴影里,黑暗笼罩着他,他无声无息站着,连徐芳等在院子内也没发现。
沈星当然没有察觉。
唯独蒋无涯六感敏锐,他感觉到了注视的感觉,回头往那边望了一眼,挑了下眉。
不过他也没出声说什么,很快转过头,带着沈星也没下地,直接自墙头一跃纵上树梢,掠了出去。
这种冬雪凛风中凌空飞掠而过的感觉,有点太刺激,沈星不禁惊喘一声又笑,“你穿着黑衣服,往树上跑,不怕被人发现吗?”
她忍不住笑道。
蒋无涯笑:“那不是有你吗?你有令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