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令君已念叨五少郎好多次了,着老朽在门口等着,这座庄子五少郎可是不常来,老朽上次见您,约莫已在五六年前了……”
见宋管事絮叨个没完,似乎有促膝长谈的架势,李钦载果断制止了他。
“停!超过三个月的陈年往事莫再说,说了我也不记得。”
“啊?为,为何?”
“因为我傻了,三个月前被雷劈过,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吗?”
宋管事这才听出味儿来,讪然一笑,默不做声地领着李钦载和荞儿进门。
李家别院的规模比长安城的国公府小了许多,但胜在幽雅别致。
院子内外的装饰仍然透着浑厚大气,绕过照壁,院子里种着一棵银杏树,树木有些年头了。
如今正是金秋,金黄色的银杏叶荡然飘落,地上铺满了黄色的落叶,给这座幽雅的别院平添了几许古韵诗意。
走入后院,后院北面单独建有一间佛堂。
在宋管事的提示下,李钦载牵着荞儿的小手走入佛堂,佛堂内梵音低吟,堂前挂着一盏长明灯,豆大的灯火照映出一道昏黄的佝偻身影。
身影背对着李钦载,一直在沉心念诵经文,李钦载和荞儿安静地站在堂内,父子二人识趣地没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喃喃的念诵声才戛然停下。
李钦载牵着荞儿上前见礼:“侄孙钦载,拜见祖姑母。”
荞儿也双膝跪下,脆生生地道:“荞儿拜见曾祖姑母。”
佝偻的身影缓缓转过来,一位年约七十的老妇朝父子二人露出了笑容。
“原来是钦载,你这猴崽子,还知道来看老身?约莫五年未见了吧?”
李钦载惭愧道:“是,侄孙太忙了……”
话没说完,老妇怒哼一声:“你忙个甚!以为老身真的不问世事么?这几年你在长安城闯的祸可不少,老身都听说了。”
李钦载急忙道:“爷爷和父亲已然罚过了,罚过了。”
老妇这才将目光瞥向旁边的荞儿,疑惑道:“这娃儿是……”
“是侄孙的儿子,刚捡回来的。”
老妇的眼神迅速从李钦载脸庞上一扫,然后笑了起来:“倒是与你一模一样,果真是你的孩子,娃儿长得乖巧,也懂礼数……”
说着老妇在身上寻摸了一番,掏出一只玉镯子塞到荞儿手上,笑道:“修佛之人,身无长物,这只镯子便算见面礼吧,是叫‘荞儿’吗?”
荞儿迟疑地望向李钦载,李钦载含笑道:“长者赐,不可辞。”
荞儿于是乖巧地道:“多谢曾祖姑母厚赐,小子确是叫‘荞儿’。”
老妇点头,道:“‘荞儿’这名字,取得有些苦意,无妨,肉胎凡身修的是来世轮回,识字后老身予尔几本浅显的经书,多读一读没坏处……”
李钦载眼皮一跳,这是要把儿子度成小和尚吗?
那可不行。
养儿是为了防老,不是等死后免费给自己做道场的。
“祖姑母,侄孙远道而来,眼看天黑了,我和荞儿还没吃饭呢。”李钦载急忙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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