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在听吗?”夜蛾老师犹豫再三,拍了拍眼前木偶般毫无回应的男人。
“……发生这样的意外,谁都不想……”
心知自己的话有多么苍白,学生出了这样的事夜蛾自己心里也实在不好受,索性闭上了嘴,招呼其他人离开:“让悟和她单独清静会儿吧,他现在需要把脑子理一理。”
五条悟其实什么都没想。
从接到电话起,他们在说什么,他就完全理解不了。
老师沙哑着嗓音吞吞吐吐说着“文穗出了些意外,情况不太好”,半遮半掩得让人心惊;
尽最快速度赶到附属医院,一个不认识的大叔又莫名其妙在自己面前土下座,哭着说什么“实在太累了所以把油门当成了刹车,等反应过来她已经飞出去了”;
还有人跟他说着“节哀顺变”“保重身体”这种有人死了才会说的话。
等回过神,五条悟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灵安室。
躺在那里的,是五条悟在无数个或明媚或寒冷的早晨一睁眼就能看到,吻过蹭过的脸。
他俯下身,被医护清理过的眼角还有点淤青,抚上去只能触摸到陌生的冰凉温度,但这的的确确是在每个疲惫或者烦躁的夜晚,看到就能让他平静下来的脸。
“什么啊……”五条悟简直想发笑了。
曾经咒术师的世界危险重重,死亡率高的离谱,于是她鬼门关走一遭,求到能力,一次次不厌其烦地把殉职的咒术师们往回拉,愣是把咒术师的殉职率拉到几近于零,结果现在她自己倒躺在这了?
跟咒术师走得近就免不了受到诅咒带来的威胁,可她围着最遭人恨的咒术师转了近二十年还生下了他的孩子,平安了这么久,结果倒因为一次最普通的交通事故,把他扔下了?
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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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入硝子扫了眼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的伏黑惠,愈发头疼,站在自动贩售机前犹豫片刻,久违地买了盒万宝路。
年初,伏黑惠加入了社区的儿童棒球队。
话最少的孩子难得对什么东西表现兴趣,你兴冲冲用炸鸡饭团和蜂蜜腌柠檬收买教练和队友,帮着伏黑惠以最快的速度融入团队。
今天下雨,车祸发生时,你在给参加训练的伏黑惠送伞的路上。
硝子拍拍伏黑惠的肩,转身往吸烟区走去。对不起了小子,硝子在内心道歉,我原本就不擅长安慰人,现在我的心情也很糟糕就更没什么余裕。
“不行哦硝子,”准备点燃的香烟被夺走,五条悟轻轻巧巧把抢到手的香烟拧成两截,
“好不容易戒烟这么多年又捡起来,被文穗看到会被唠叨的吧?”
不清醒的男人。
硝子低着头抽出第二根香烟:“那让她自己来跟我抱怨如何?”
这话是纯粹的赌气发泄。
“要当着她的面抽烟?很有骨气嘛硝子~”五条悟一脸“我绝对会告状”的跃跃欲试。
五条悟少有地亲自驾车,在医院门口碰到了带着高专保育所其他孩子匆匆赶来做最后告别的同期和后辈。幸来伏在夏油杰肩上,看到自己便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