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屈膝要跪,被蔡添喜拦住了:“不是口谕,姑娘听一听就成了。”
谢蕴道了谢,蔡添喜却又哽住了。
“公公直说吧,他没什么好话,我知道的。”
蔡添喜苦笑一声:“姑娘心思玲珑,形势必然也能看得透彻,何必要如此执拗呢?”
“他到底要我做什么?”
“也不是什么难事,”蔡添喜说得没怎么有底气,“不过是要你给个台阶下,皇上罚了你,你若不认错便放你出去……”
“公公请回吧,”不等他说完,谢蕴便打断了他的话,“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素来是我谢家的行事准则,我的错处不在事实,而在人心。”
这就是明说了殷稷在公报私仇。
蔡添喜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亲耳听到时仍旧忍不住失望,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谢蕴姑娘,奴才都是贱命,本就没有尊严这回事,你该早些明白这一点。”
这话是劝慰,也是告诫。
谢蕴听得明白,只是做不到:“多谢公公,请回吧。”
蔡添喜无计可施,只能悻悻走了。
谢蕴却看着他的背影发起了呆,殷稷的原话大约是不认错就不会放她出去了。
那若是我当真嘴硬,你会关我一辈子吗?
会让我连滇南都去不了吗?
秀秀刚才听了个大概,担心地走了进来:“姑姑,要不你去认个错吧,那可是皇上……”
谢蕴僵硬许久还是摇了摇头,她如今已经一无所有,若是连这点气性都丢了,要怎么在宫里撑下去?
“没事,还有几个月就过年了,太后精力不济,到时候皇上就算不想放我出去,也得放。”
秀秀却越发担心:“可是今年不一样啊,那么多主子娘娘呢,这次万一太后选了旁人呢?”
谢蕴并不在意,太后出身荀家,若是想要后妃帮忙,必然会选荀家出身的惠嫔,可如此一来就相当于是给惠嫔抬了身份,后宫和前朝的平衡必然会被打破。
殷稷不会同意的。
这母子间的博弈,不管过程如何,结果都是必然的,哪怕殷稷心里不痛快,也只能妥协。
她揉了揉秀秀的头,并没有仔细和她解释,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并没有好处。
“别多想了,拿你做的首饰来给我看看吧……这回事情了了若是我还能在乾元宫站稳脚跟,就找个门路把你调去尚宫局。”
秀秀喜不自胜:“真的?谢谢姑姑。”
她恨不得给谢蕴磕个头,被谢蕴扶住了,可她眼里的高兴却怎么都遮不住。
但这股喜悦没多久就散了,因为偏殿的地龙凉了。
偏殿本就背阴,冬日里尤其阴冷,若非有地龙,是十分难捱的,可现在这地龙却忽然就停了。
秀秀早晨推门一进来,就被扑面而来的阴冷冻得一哆嗦,她一愣:“怎么这么冷?地龙呢?”
她蹲在地上去摸,触手却冰冷一片,她小脸涨红:“我去借薪司那边问问。”
“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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