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一拱手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在下姓贾,名宝玉,家住京城荣宁街。”
那姓杜闻言一拱手:“小可记下了,后会有期。”
那小二哥见宝玉生得相貌英俊,出手快阔绰,又解了自己与杜公子困境,早就让人上了一盏茶来,殷勤招待宝玉饮茶。
宝玉到不喝茶,因问道:“我观这位公子相貌堂堂,举止文雅,出口不凡,不知他是哪里人氏呢?”
小二哥言道:“说起来,他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只是到他这一辈成了旁支,没落了,他家原本有房有地,只因他父亲上京赶考,病死京中,他母亲只好卖了大半土地求族人上京扶灵回家,母子两个又没个进项,只剩下几亩薄田,苦熬到今年已经八载。”
宝玉心中对那老妇人生就一份佩服来,因问道:“难道他们没有亲戚族人吗?”
小二哥抚手道:“着啊,公子这就问到点子上了,幸亏杜家祖上出了个巡抚老祖,陆续置了些祭田,年年翻滚,现已经多达千亩,族长做主,每月从祭田里帮助他们母子二两银,不然他们孤儿寡母也熬不到今天,还这般光鲜。也是杜公子争气,于家塾读书,倒博了个秀才功名,因为家道艰难,不好意思再进府学,带累母亲,想要立业养家,现在富户人家坐馆,教几个蒙童,每月二两束脩,早去晚归,孝敬母亲,却也过得。不想她母亲自去年起,缠绵病榻,请医吃药不断,又要营养补身,每月四两银钱就不够了。”
宝玉这一番话听下来,对这位杜公子大为感佩,想自己一月胡乱花费何止四两银,连说几声‘惭愧呀惭愧’,又摸出一个银锞子丢在案上走去了。
却说这宝玉愣头一个,浑不觉财不露白道理,走了一路,后面远远就被两个鬼祟之徒盯上了。宝玉兀自想着心思,李贵却吓得够呛,一拉宝玉,两人一阵疯跑,结果主仆不认得路径,跑进了一个僻静死胡同,哎哟,主仆吓得浑身哆嗦,宝玉虎死不倒威,哆哆嗦嗦喝道:“嘟,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行抢劫之事,还有王法没有?”
不了那几个汉子晃晃拳头道:“王法?啊呸,老子拳头硬就是王法。”
宝玉见他们越逼越近,虚张声势:“你们别来啊,我会打人得啦!”
李贵心里直叫菩萨祖宗,心里道,这是算是完了,唉,老太太真是神算啦,随手摸了跟棍子在手里,悄声对宝玉道:“二爷,我与他们缠夹一番,二爷趁机走脱去寻林大人去罢。”
宝玉颤抖道:“你呢?”
李贵道:“顾不得了,能逃一个是一个罢,二爷若逃了出去,可要回来救奴才啊。”
宝玉却十分仗义:“这不行,我们一起逃罢!”
这主仆两还在商量,强人棍子已经上身了,李贵肩上早挨了一下,锐利疼痛让李贵发了恶,挥舞着棍棒就扑上去纠缠,嘴里喊着:“狗强盗,我与你们拼了。”
宝玉也我块砖头在手里,指着强盗威胁:“你别动啊,动了,我就砸死你了。”其实他那手哆嗦风中树叶一般。
几个强盗混不把他们主仆放在眼里,逗雀儿一般,踢一脚,打一拳,(__)嘻嘻……直乐。圈子越围越小,就在贼人快要得手当口,忽然煞神自天将,一个白衣金冠公子飘然而至,抱拳挡在宝玉主仆面前。
宝玉一瞧,喜极而泣:“小柳子!”
不错,来正是柳湘莲,他对宝玉一笑:“无事!”随即一声耻笑:“麻老五,郑老虎,哼哼,屡教不改呀,今天又撞在小爷手里了,怎么说呢!”
那为首汉子倒是毫不惧怕,反倒满脸不耐:“柳爷,我们说好了,您老行侠仗义,我们不祸害老百姓,井水不犯河水,柳爷怎么又反口呢?”
柳湘莲一声啐:“哼哼,我是说过,你们劫恶人劫贪官与我无干,请问阁下,这位公子是恶人还是贪官?能告诉我,你们是如何盯上他?”
匪首一楞:“这个…”
柳湘莲笑道:“怎么?不好说吧?见他给乞丐施舍铜钱了,还是就见他给那穷酸付药帐呢?”
哓哓贼子顿时语塞。
柳湘莲划个剑花:“没话了?那好,你自己选吧,砍右手好呢,还是砍左手好些?”
贼人遇到狠人,脸色大变,想要发恶,却自知不是柳湘莲对手,另一个黑脸开了口:“哼,这个小子出手阔绰,肯定是贪得无厌赃官之子无疑,我们劫他,算不得无义。”
李贵骂道:“呸,胡说,我们老爷可是正直清官,我们家田地是祖宗遗产,何来贪官。”
柳湘莲晃着手里长剑:“听见了?”
几人贼人立时矮了半截,磕头抱拳:“柳爷,有事好商量嘛,何必动气呢,都怪小们瞎了眼,话说回来,我们也没怎么这位公子,油皮也擦破一点呢,柳爷就绕我们这一遭吧,下次绝不敢了!”
宝玉这回仗了势,站在柳湘莲身边,他倒眼睛忒亮,忽然认出先前两个小偷来,指着那两人道:“小柳子,这个,还有这个,就是偷杜公子钱财之人,差点令人老母无银钱拿药,真真可恼。不信,你去搜搜,看有没有一个蓝色荷包。”
柳湘莲眉峰一挑,剑指麻老五:“偷人救命钱,你怎么说?”
黑脸汉子起身走到被宝玉指认两人跟前,一伸手:“拿出来!”
两人抖抖索索,一人掏出荷包,正是那个宝玉亲眼见他们顺去荷包另一个人排除一颗小银锭子来。
黑脸汉子见赃证据实,火了,抬手一人给了两个耳光:“混账东西,老子寻常怎么叮嘱你们?你们家没有老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