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看毕愕然,旨意大意是说她捍卫国家机密有功于社稷,免除先时惩罚,但不再回宫中,由着她在民间居住,并且给予出嫁帝姬同级的赏赐,这是不是表示她自此自由了。天上掉馅饼这样千年难遇的事儿居然能叫她遇上,她不免又惊又喜。“九哥哥,这道旨,可是真的?”云儿尚自有些不肯相信。“这岂能有假?君无戏言嘛!九殿下还能假传圣旨不成!”宗方看她这样,不免好笑。
“可我没做什么呀,这功劳......”云儿有些不解,秀眉一弯,作思索状。看看赵构,没表情;再看看宗方,人家压根儿不理她这茬儿,完全当她不存在;再看向嬛嬛,只见她眨眨眼,眼神儿飘向站着的某人。云儿顺着她看去,是岳飞。片刻思索后,云儿得出结论,内疚地看向岳飞,这世道,欺负老实人啊。只见那位丝毫不为所动,直接像宗方一样无视她。不会生气了吧,他那么公正严明的人,怕是最讨厌这样的潜规则了罢,不等她有所表示,赵构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既然云儿无有大碍,咱们也该回了。”向云儿笑道:“我先给你收拾的院子,以后就住到我那儿去。”
“我不要!”云儿脱口而出,她可不要住在赵构那儿,以后出去可不那么方便,这话叫赵构一愣:“你能住哪儿?难不成睡街上?”
“九哥哥,父皇这意思就是要我做个民间帝姬,要是住到你那儿,怕是又惹麻烦,我想一人住。”云儿说完这番话,鼓起勇气注视着赵构眼睛,力求清澈无辜。“胡说,我是你哥哥,怕什么麻烦!”赵构本不答应,可禁不得云儿软磨硬泡好话说尽,再一想云儿所说确实也不无道理,他不是怕惹祸上身,倒是怕为云儿再惹来麻烦,因此答应在自己府邸旁边找一所宅子让她住,不过却让岳飞做她的侍卫。云儿看向岳飞,还是没表情,虽然心里为他觉得屈才,可自己也好奇这岳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因此便答应了。
看赵构等人都走了,云儿搬把椅子放到岳飞面前,说:“您请坐。”
“这可不敢当,昨天不知是帝姬方才冒昧劳动,如今怎的还能如此。”岳飞连连推辞,直叫云儿无奈,“我九哥哥为了帮我没给您上报功劳还叫您做我的侍卫,是我连累你了。您还是坐吧,这儿左不过没外人,讲那些虚礼作甚!”云儿是真心实意的,怎么说岳飞也帮她一回,她还欠着人家的人情呢。
“实是不敢当,帝姬千金贵体,怎能亲自为草民设坐?”岳飞执意不允。这人真是迂腐得可以。
“您不会生我气了罢?”云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岂敢,帝姬于岳飞有救命之恩,大恩尚未来得及报答。”岳飞慌忙解释道。
云儿听这话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眉梢带笑:“您真的想谢我?”这回轮到岳飞惊愕了,这位帝姬还真是实在啊,直接要谢礼,不得已答道:“草民身无长物,纵然有,只怕不入帝姬的眼。”
云儿呵呵一笑:“您放心,我不要钱。只是有三个要求,您若是答应,咱们就两清了。”这可是当年金大侠给咱们广大女性同胞想的主意。
“帝姬请讲。”岳飞真是踌躇,头一回见帝姬像平民提条件的。
“这第一么,是个称呼问题,就是以后不许叫帝姬,我别扭,听着生分,好歹咱们也算有了过命的交情不是?也别自称草民,称‘我’就行,您别这么客气。”云儿按他坐下。
“呃...”岳飞犹豫一下,便道:“行,我答应。只是我也有个请求,你也别称我‘您’,这个使不得。”
“同意!”云儿眼睛一亮,真好说话,“我九哥哥他们叫我云儿,但你不行,我娘叫我洛儿。你要叫我洛儿。”云儿蓦然想起他有个儿子叫岳云,又提出这个要求。
“这...”岳飞觉得不妥,“当面称呼皇家帝姬名讳,有违规矩。”
“那就没人的时候叫,当着人该怎么着还怎么着。”云儿倒也不想难为他,毕竟要一个古人接受这样先进的思想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作为交换,你总该告诉你的名字吧。哎,你娘怎么叫你的?”云儿极想知道岳飞小名。
“五郎。”岳飞倒也回答得干脆。
“啊?你有四个哥哥?”云儿大吃一惊,历史上好似没记载啊,还是自己当年没好好听讲。
岳飞神色一黯:“前面的兄长都未能成活。”哎,提起人家家里的伤心事了,云儿觉得很抱歉:“对不起,我不该乱问。”
20-他乡遇故知
伤快好时洛儿便从静心庵中搬了出来,本想和仪元师傅道个别,然而仪元师傅却说不见即见等话推辞了过去。最终洛儿也没见成。赵构给找的宅子离着康王府有个一二里远,本想找个近点的,周围却都是高官皇亲的住宅,想弄个强抢都不成,因此作罢不提。
自从洛儿搬了新家,心情自然是大大地见好,正所谓吃嘛嘛香。赵构每天下朝之后必然例行公事地要问候一番,顺便给洛儿配了六个丫头和十个侍卫,据说还是从神卫军中挑出来的,洛儿悉数交给岳飞管,过了几天担心他不能服众,遂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了一下,岳飞回答说可以,语调还算恭敬,可神情已是大大鄙夷。至于那些丫头直接让青儿领走,这时的青儿俨然成了管家,得来的赏赐和银钱全部由她经管,洛儿一概不问。
嬛嬛也带着串珠经常过来串门,不知道她们是怎么从守卫森严的皇宫里出来的,洛儿问过一次,人家的回答是山人自有妙计,顺带着得意地斜了她一眼,把个洛儿生生堵了回去,打这起洛儿再没问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