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在戈弋面前,倪威太快就露了底,因为深深地思念根本无法掩饰,所以他甚至不敢去靠近,去触摸这个折磨了他六年的人。
其实,不知道六年前的那三个月,对戈弋究竟代表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暗杀掉父亲而透过自己摸熟家里的情况吗?那么根本不用三个月那么久,而且他的演技也太炉火纯青了……
“杀了我,或者放了我。”
对着红外监视探头,戈弋用唇语说,他知道倪威一直在那里看,否则不会在他望一眼卫生间的时候倪威就会立刻出现照顾他去如厕。
“什么?”
数秒后倪威出现在他的床头。
“杀了我,或者让我走……”
“为什么不可以是留下来?”
“六年的时间还不够你清醒吗?”语气淡然,符合戈弋凉薄的性情。
“做杀手有什么好?”
倪威不明白,自己都可以为他放下所有的仇恨,为什么他却仍对那个杀手的职业恋恋不舍。
“自由。”
平静无波的眼神,淡漠的扫过天花板,落在倪威的脸上,使后者不能忽略将他和床头连接在一起的那副手铐。
“只要你答应留下来,我就放开你……”
永远是这么卑微啊,永远是这么卑微的祈求他啊!连自己都要唾弃自己了,倪威无奈的想。
“那不可能。”
轻轻的四个字狠狠地砸碎倪威的希望,让他狼狈的无所遁形……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不可能?你已经死了,没有人知道你还活着,为什么还要回去?”
回答他的,只是戈弋带着一缕无奈的平静别过脸去。
因为要保护你,因为“炽”的每个杀手身上都被植入的皮下跟踪器,除非真的死掉让信号自然消失,否则跟踪器无法取出,一旦脱离寄主身体就会爆炸,数米之内都要被波及。而杀手执行任务,不论成败,跟组织断绝联系,七天是极限,过时无消息,组织就会派人来查看、救援、接替,或者是,某种含义上的“善后”……而诈死这种小儿科的把戏实在太幼稚了。
今晚午夜十二点,就是满七天的日子。
已经最大限度给了他时间,已经最大限度给了自己留在他身边的时间。然而,今夜,已是极限……
“看着我,为什么不敢看我?”
粗鲁的扳过戈弋的脸,夹杂着威士忌味道的唇蛮横的落在戈弋冰冷的唇上,辗转的吮吸,进而啃咬,恨不得能将眼前人拆解入腹。
一丝甜腥随着倪威舌尖的入侵被带入戈弋的口腔,催化了这个吻,泄愤般惩罚式的深吻中,发觉戈弋柔弱的舌主动缠绕了上来……
感到对方回应的倪威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更加深入的与之纠缠。阴霾的心情似乎刹那间艳阳高照,连血液都跟着升温,沸腾……他是如此深爱的身下的人啊,一个小小的回应,就能让他雀跃不止。
然而下一秒,倪威涣散了眼神,软软的伏在了戈弋身上。
手刀的力度并不重,戈弋想他至多十五分钟就会醒过来。抬手用那枚从戒指中取出的金属丝打开还铐在手腕上的另一半手铐,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这种手铐,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在三秒钟内轻松搞定了。
把倪威的身体放到床上躺好,在他唇上印了一个与□无关的浅吻,戈弋穿好衣服,抽身离开。
闭合的密室内,已没有任何戈弋留下来的痕迹,只有那一句轻轻的“对不起”,似乎还在浓浓的夜色中,不肯散去。
19、
“深蓝”不起眼角落的卡座里,一身深色正装的男子频频的抬手看价值不菲的镶钻腕表。显然,等人的心情是种煎熬。
“能请我喝一杯吗?”
男子抬头,入目的是张可爱的娃娃脸,唇红齿白干净漂亮,蓝色的仔裤,白色的t恤,像个没毕业的高中生。但男子不会忽略他丝毫没有掩饰的右手的尾戒,b啊……
其实还挺对胃口的,只是自己匆匆从大洋彼岸飞回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犹豫的时间,娃娃脸已径自挤进了他旁边的位子,随手抽出了桌上烟盒中香烟。
俯身取烟的动作让柔韧的腰肢擦过男子大腿,引起后者一阵小小的悸动。
“兴凯1108等我。”
看了眼递到手边的兴凯酒店的房卡,娃娃脸甜甜的一笑,接过后抬身就先走了,多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非常良好的职业习惯。
目送娃娃脸消失在视线内,男子再度抬腕看表,现在连b都比律师有职业精神,那个兢业律师事务所的什么狗屁律师已经迟到二十分钟了。
“倪扬先生是吗?抱歉,因为委托人让我陷入了一些麻烦中,所以不得不甩掉尾巴再来跟您见面。”
被叫做倪扬的男子只是用傲慢掩饰着不满轻哼了一声,萧冥羽觉得这是他和倪威除了外貌近似外,又一点比较像的地方。
“阁下就是萧律师?”倪扬不甚客气的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萧冥羽。”递过一张名片给对方,坐在了倪扬对面。
“坦白说萧律师,我非常不明白家父过世前到底委托您把什么交给我,需要这么神秘?甚至不能到您的律师楼办理,要到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谈遗嘱问题?”
打量了一眼除了不耐烦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倪扬,这对父子的关系实在淡薄的让人心寒,倪季森过世不过月余,对于连父亲葬礼都没有参加的儿子,冥羽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难过的地方。
“很抱歉,这是倪老先生在世时要求的,作为律师,我们必须要严格遵照委托人的要求去做,他说您和令堂会清楚这其中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