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从没有假设过这样的事,但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他……
不可能的!isaac那么完美,铁定要继承家业的,而且……虽然他不能否认留着那张纸是以防万一,万一……以后真的要改遗产分配状就可以用上这张草稿,但他现在知道错了,这样做……不、甚至有这个念头已经是背叛了他的大儿子,他可以在陆皙面前将这张罪魁祸首给撕成碎片的!
父亲欲言又止,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一个字来,他对答案已了然于心。
他不屑地冷哼一声:「你还敢说你对待我跟对待你亲生儿子一样?」
陆皙头也不回地转身、推开房门走出去。
实木门重重合上,走廊牵起微弱震动,他快步走下回旋楼梯。
没过几秒,合门声再度传来,他知道是谁追上来了。
「大哥!喂、大哥!」
陆皑跑出来,喀喀喀地跑下几阶楼梯追上他……
男人抓着他的手臂,陆皙难以忍受地甩开!
「放手。」
陆皑被他决绝地甩开后,只能呆站原地。
他知道自己应该追上去,却像脚底生了根,只能伫立在楼梯上……
如果他以为陆皙在经历了八点档般的伦理剧剧情后会做出接续的指定动作,含着两行泪水用八字脚冲下楼梯、跑出家门,那他就大错特错了。在他们接触的零点几秒间,他清楚地看到大哥瞪他,那一眼仍然威力十足、让他瞬间万箭穿心,不敢造次。
没多久,benz在车库发动的声音传来。
他呆滞地站了两分钟,才终于稍微明白到他大哥很可能不再是他大哥……
他大哥离家出走了。
喀喳——
冰凉的泡沫涌出水滴状开口,安笙将拉环丢进垃圾桶。
才想开始今晚的大醉特醉,门铃就响起来了。
谁啊!?他现在只想醉到不省人事不用再去想陆皙那张脸跟被炒掉的事实而已……
想说会不会再等一下子门外的人就放弃了,结果证实只是妄想。
门外的人不止没有放弃,而且还越按越高兴,铃声连绵不断,大有下一秒就爆炸的趋势。
就这样放我一个人舒服地腐烂吧……
安笙将额头靠上冰箱门,将要掉不掉的领带扯走。
门板开始砰砰砰地剧烈震动。安笙呻吟一声,只能去拯救他快被撞坏的可怜门板。
他才拉开门,一团黑影就向他袭来。
「喂……喂!」他立时倒退两步,但那团温热已倒进他的怀抱。
他嗅到一阵浓烈的酒气,但那不是从他发出的,是怀中那个人。那人简直像刚刚从酒槽中捞上来,他即使只捉着他的手臂,也能隔着衬衫感受到那烫人的体温。
他们手脚纠缠成一团,安笙被他推撞得踉跄了好几步。
男人已经长得算高了,但比起他仍差一点。安笙的鼻子刚好埋进男人柔软的头发内,他光嗅到那香甜的古龙水味就知道是谁了。男人的喉头发出猫般的咕噜声,抬起头,果不其然,就是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那张脸。「……你怎么会上来这儿的?」
他该不会是……他专程来是想对我表达歉意兼找我回去的吧?
安笙生出这念头的同时已经确定了。他当陆皙的下属有十年了,陆皙上他家的次数用一只手都数得完,原因也只有一个就是躲避传媒。陆皙连记得他家的住址都成问题了,如今烂醉如泥地来这里找他,一定是发现了没有他不行却又拉不下面子来求他回去,于是打算借醉道歉……
他从没看过陆皙喝醉。即使在招待客人的酒宴上,陆皙都只是礼貌上啜饮两口而已。
如果这高傲自负的男人肯向他道歉,真诚地说声对不起,他就原谅他吧!
安笙自个儿设定得正高兴,下一秒,男人就毫不留情地推开他。
「嗝!别碰我……你这个恶心的死、死gay!」
干呕着的男人理直气壮地推开他,整个人跌跌撞撞地爬上沙发。
明明是你自己扑上来的耶!连这句抱怨也来不及说的安笙没有蠢到还以为这男人是来道歉的,他现在这样子还比较像对他的新仇旧恨积怨很多了,决定借醉发泄在他身上。
「你没有失忆吧?你昨晚用五分钟解雇了我,如果你没什么事的……」
他还没说完,就见男人紧抓着沙发扶手,肩膀开始耸动:「咳咳……呕、呕……」
他跑过去,男人的背脊抽搐了两下,嘴巴一张,秽物全冲了出来!
将陆皙转过来是拯救了沙发没错,可自己却遭殃了。陆皙哇啦哇啦地全吐在他身上。
他觉得自己真的快哭了。为什么他昨晚才被这男人无理解雇现在还要当他的呕吐袋啊!?
「天啊……」
他何曾看过这财大气粗的大富豪如此狼狈?
他从没有看过陆皙喝醉,何况是烂醉,究竟是什么天大的事会让他自暴自弃成这德性?「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吧?要不要我拨电话叫陆家的人来接你回去?嗄?如果你不想别人知道的话,我叫二少爷……」
他才说到二少爷,醉到混淆不清的陆皙终于有反应。
男人吐个心满意足后看起来精神了些,他的脑袋靠在沙发边缘上,用价值不菲的西装衣袖擦过唇边残留的秽物。「二少爷!?嗯?你说谁啊……陆皑吗,他还是二少爷吗?我离开之后他应该变成大少爷了吧?陆家的大少爷是他才对吧!真好笑,陆家唯一一个少爷竟然是个gay,是个死同性恋!我真想知道那群记者们会怎样写……一定写得多难听有多难听吧!陆家的唯一继承人是个gay耶,你也觉得很好笑对吧?哈哈哈……你说好不好笑?喂你说好不好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