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茗不由得有几分哆嗦,看着手上的镯子,颤着声:“是……是莲玉予我的。”
顾晏之别开眼去,只觉自己以前捂着的是一块冷心冷情的石头。
这镯子,自送给她之后,从未看她戴过。连自己叫人给她做的衣服首饰,也从未穿戴。
除了把人逼急了,在他的逼迫下,恨恨地瞪他两眼,才慢吞吞地换上。
他的东西,她弃之敝履。
“我离京前,分明已经说过,不要放她出去。”顾晏之淡淡道。
“可她却还是不见了,失职者,仗三十,打完撵出府去。”
丫鬟们求饶的声音和杖责声此起彼伏,秋茗咬着牙,却没有被打。
颤颤巍巍地摘下手镯,别过脸,不忍看院中的丫鬟的惨状,欲要把手镯呈上去。
顾晏之却拦住了她,只淡淡瞧他一眼,却让秋茗惊到腿又几分软,这样的大公子,她何尝见过。
“她与你关系极好?”
秋茗将那手镯收回,抖着道:“奴婢……奴婢以前照顾过她几分,她待我极好。”
偷瞧了一眼顾晏之脸色,又补充道:“莲玉是个好性子的,从未和人红过脸,许多丫鬟得了她的好处,也十分喜欢与她耍在一块。”
秋茗惴惴不安。
顾晏之看她一眼,温声:“她走时,只有你在屋中,你可看见,她带了什么走?”
想起包袱中男子衣物,还有莲玉将自己给的点心卷进去露出的男子靴子。
秋茗咬牙,心中战战,“并未看到。”
颤抖的声音,却已经暴露了她的底气不足。
“秋茗,我记得,你是三年前来寒松院的,也是院中唯一的丫鬟。”顾晏之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我原以为,经历上次的事之后,你已知道,你的主子是谁,你的忠,不会变……”
秋茗已跪在地上,哭了起来,抽抽搭搭,“奴婢……奴婢。”
却说不出一个字。
“莲玉与你关系好,我不动你,免得她回来之后因一个奴婢与我置气,你自收拾,出府去吧。”
听此,秋茗又慌又怕,她是家生子,爹娘都在府里,被撵出去,兄弟爹娘以后在府里如何立足。
他的兄弟,得了青眼,被放了奴籍,和大公子一块念书,马上要考学,要是因为自己,这家中唯一的希望都无了……
她不敢想下去,痛哭流涕,“求大公子看在我服侍煎药三年的份上,莫要将奴婢赶出去……”
亲卫上前挡住欲要扒着顾晏之衣袍的秋茗。
“不忠之人,不用第二遍。”
“奴婢说,奴婢说。”秋茗再也捱不住此等心理的折磨,高声道:“奴婢都看见了,看见莲玉包袱中装了男子的衣衫鞋袜,还有一些锋利的小刀……”
那是以前被她称作手术刀的小刀。
男子,鞋袜。
顾晏之皱起眉,叫来邹有孝,“你速速叫人莫要在对着莲玉的画像找人,想必她已女扮男装,你多叫人留意身材矮小,面白无须的男子。”
邹有孝连忙下去,心中却也不由得带上几分慌乱,已经许久的功夫过去,若是莲玉男扮女装,只怕真被她骗了,早已出了城去。
秋茗只哭着,止不住哀求:“奴婢求爷莫要将奴婢赶出去……”
顾晏之被吵得烦了,冷声道:“出卖莲玉,便也不必留了。”
秋茗不可置信地看着顾绥之,才明白,无论自己说不说,交代不交代,大公子都存了要将自己打发出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