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眼底满是心疼,可也知道付听雪绝对不愿意放弃这三天的时间。不仅是系统任务的时效,也是水灾的紧迫。
他抱着付听雪温声道:“最后一天了。”
付听雪没有回应,谢知低头一看,青年已经阖着眼睡去了,眼底的青黑更加浓重了。到此时,付听雪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别说什么小心思,他自己都是强撑着完成自己的六小时的。
谢知敛着眼将付听雪身上的衣服剥去,将青年塞进还温暖着的被窝中。青年似是下意识地抱住他的手臂,在他的手上蹭了一下。
谢知一愣,眼底溢出笑容,嘴角轻叹。
明明这是他们相处最少的两天,可他们之间的相伴又好像更进了一步。
是背靠背支撑着对方的同伴。
谢知顺着在付听雪的眉眼摩挲:“要不,最后等几天吧……我有点……”
到了零点,谢知回来叫醒付听雪:“最后一天,我们每两趟就换班吧,好吗?”
付听雪艰难地撑开眼睛:“谢知,露比……”
“就两轮,不喝好吗?”
“我感觉自己都爬不起来了。”付听雪软着声。
谢知叹了口气:“早知道还是直接喂你一个「九转升天丹」,宁可让你瘫一周。”
付听雪眨了眨眼:“我感觉自己还没有上瘾……”
谢知拍了拍付听雪的头,语气微谑:“酒鬼都会说自己没有喝醉。”
付听雪懒懒地抓着谢知的手臂撑起身:“好啦好啦,不喝了不喝了。明明连一包都没喝完,就是一种心理安慰嘛。”
谢知挑了一下眉。
付听雪终于慢慢清醒了过来,定定地看着谢知深刻锋锐的脸。
“其实每次看到你的脸,我都感觉脑子会一下子激灵起来。”付听雪许是确实醉了,身上在谢知的脸上扒了扒。
谢知眼中映着笑:“谢谢阿雪喜欢。”
付听雪愣愣地,也跟着露出一个笑。
“为什么你好像都不怎么累啊。”付听雪嘟囔着,抓起一旁的衣服往身上一套。
谢知眉梢挑着:“那让我多载几趟。”话虽如此,他也知道付听雪是一点不会同意的。
付听雪果然摆了摆手:“不要啦。”随即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那你就抓紧休息吧!”
在两人的不断接力下,最后一天也终于撑了过去。
零点一到,他们都默契地一起团在了小小的仓储室里。仓储室的空间并不大,一人睡着就已经略感狭小,两人只能毫无空隙地贴在一起。
若是平时,付听雪肯定会整个人炸成一团红,不要说睡觉了,怕是脑中的烟花都久久停不下来。
但这会儿他实在困得太厉害了,在谢知的手臂上一枕,就像一只小猫睡着了。
两人将船沉在水下,就此睡了个天昏地暗,似乎不知道半山那边的轰动。
随着全市的救援告一段落,除了三十层以上的房间还住着人,其它的人都进行了集中。
抵达半山后的人们,在稍稍安定下来后,几乎要被空虚感包围,也被所剩不多的物资匮乏感围剿着。于是当日常的工作活动放出招聘时,大家都几乎不考虑性价比,拼了命地报名,只怕自己在接下来的这不知何时到头的生活中毫无作为。
当然,官方也非常明白这些不安的心理。好在,有人的地方就是会有着相应的职位,无论是管理员这样的管理需求,还是像挖山这样的人力需求,又或者是厨师、打餐员这种不可少的服务需求,又或重建网络、作物栽培、医护处理这样急需的专业需求,都是相应产生的缺口。
只要是个有意愿工作的居民,都会得到一份工作。
而工作以外的生活,失去了手机娱乐的人们,又一次不得不回归到了面对面的社交中。
他们打叶子牌,打纸麻将,玩真心话大冒险,花绳、故事会、舞蹈唱歌,所有能找的乐子他们都参加——除此以外,最频繁的一项活动,就是交流。
人类不能离开交流,他们也依靠着语言而生。
所有的话题都被翻来覆去嚼烂了说,人们还是乐此不疲。
而交流中,一个新鲜的话题很快传遍了整个半山——付听雪、谢知,和他们的船。
人们最初觉得转移嘛,大家都经历过的,这两个人难道有什么特别的,是在路上欺负人了,还是热心地服务了老人小孩,有什么可聊的——随即在大家的信息交换中,他们发现:这也太可聊了。
一开始的爆点是当有人一起回忆来时路上的艰辛,有人说了一句:“啊?我不是这样啊,我在船舱里半点没湿,行李也都好好的。”
随即人们就炸开了锅:“怎么可能啊,你要说开快艇有油门不用划桨的我还信一信,但是半点没湿,这是做梦吗?”
于是付听雪的船走入大家的视线。
大家问了一圈,竟然还真的有这种全封闭的船舱?!真的有这种眨眼就到的体验感?!竟然同时还载二十多人?!
“这是谁家少爷的船啊,竟然能拿出来。”
于是大家又听到了付听雪和谢知两人的名字。
“他们亲自开的船,连第二层都不让下呢。我们还悄悄在那通道口观察过,一点痕迹都没有!”
“等等啊,我怎么听着各个时段的都有,人家肯定是有别的驾驶员在里面工作啊。”
“不可能不可能,大家聊了半天,有第三人吗?半点没有,那船底下就他们两人。”
“那还三天不歇?”
“可不是嘛,我是五月五号来的,我看付听雪那站着舱门口眼睛都要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