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霜给他们炸了一点花生米,又把过年准备的花生端上桌,给他们两个下酒。
两个女的坐在沙发上,韩娇娇手上撑着毛线,柳月霜在挽着线团,就听到张杏林拍桌大叫。
“那些王八羔子从骨头里都是坏的!你说说,都是娘生爹养的,为什么差距那么大!”
“你看看我这条腿!”
张杏林搬出自己的左腿,因为穿了棉裤不好拉起来,但他还是气愤地扒拉着裤腿,隐约可见一道烫伤的痕迹。
“我这条腿,就是拜他们所赐!这群狗东西,拿着鸡毛当令箭,红的说成黑的,黑的说的白的,当初说我们是旧时代的毒瘤,现在呢,老子是一中校长,甩他们那群畜生几条街,气死他们!”
张杏林说完又灌了一口酒。
裴野也附和他:“都是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他们的下场不会好的。”
“你小子在农场待了几年啊?”
“不到两年。”
“那你算幸运的!”张杏林长叹一声,已经陷入了回忆:“我在农场待了四年,才和月霜一起被丢到了乡下。”
“那地方啊,真不是人待的!我就想不通,都是同胞,怎么能想出那么阴毒的方式对付我们?”
他连连摇头,裴野也沉默不语。
柳月霜虽然在挽线团,但是眼睛不自觉地红了。
她也想起了在农场的那几年,不仅睡在牛棚里,每天要复杂给家禽清扫粪便,还要受人言语上的羞辱。
生病没有地方拿药,大冬天也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保暖,他们只能抱着,和家禽挤在一起取暖。
有一次别人用不三不四的话羞辱她,老张看不下去和别人起了冲突,后来被对方用水壶砸过来,烫伤了腿。
农场也只是给了药膏,就让他们自生自灭了。
好在张杏林福大命大,伤口没有感染,但是伤疤永远留在腿上了。
“奶奶。”
韩娇娇担忧出声,柳月霜吸了吸鼻子摇摇头:“都过去了,我还听说当时农场的负责人已经被抓了,这算恶有恶报吧!”
“当然!世间还是有公道的!”
柳月霜听了这话,更想哭了。
张杏林话锋一转,把话题带到了裴野身上:“你呢,在农场的一两年怎么过的?”
“白天被人修理,晚上就去对方家里放鞭炮。”
“有人给我穿小鞋,我就等机会,等到何时的时候,去他家放把火。”
大家都沉默了。
这话要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大伙儿肯定不信。
农场就是为了惩罚犯错人的地方,虽然有很多都是被冤枉的,但也有一部分是真真实实犯了错的。
那里看管很严格,上厕所都要打报告,怎么可能给机会出去放火。
但这话从裴野嘴里说出来,又很有说服力。
裴野喝了口酒,说道:“有次一个愣头青骂我妈,我把他的牙打掉了,被关了禁闭。”
“出来后过了三个多月,我半夜从狗洞出去,又把他剩下的牙打掉了一半。”
“从那以后我就学会一件事。”
张杏林:“什么事?”
“退一步得寸进尺,忍一忍心疼难忍,有仇必须报!但是不能留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