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谢老夫人含笑看着知君道:“你今日是怎么了,平时胆子那么大,见到王家这些,害怕了?”
知君靠着谢老夫人笑了笑,坦然道:“确实是有点怕,王家的富贵权势,表叔爷的威势,都让人觉得胆怯,不过王家的老祖宗待人很时亲和,孙女后面就不怕了。”
谢老夫人听孙女这么说呵呵笑起来道:“倒是你的福气,老祖宗她看你顺眼,喜欢你才这样对你亲和,若是换了旁人见到她都会感到胆怯,这些年养尊处优的性子也好了,她年轻时是很有威势的,一般的小辈都不敢看她。”
知君闻言朝谢老夫人笑笑道:“那我还是挺幸运的,又多了个长辈疼我。”
老人家见孙女这样说,心中很是心疼,她的孙女这开朗明媚,谁能想到她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亲,又因天生的弱症,五岁的她就被远在千里之外的外祖母接走了,她那时还那么小,到现在她都记得她走时眼睛含泪,却笑着对她说,祖母别担心,我去陪陪外祖母,等天暖和来再来陪祖母,那么个小人母亲刚走,自己又要离开家,怎么会不害怕,却还那么懂事的反过来安慰她,那么懂事,怎么能不让她心疼。
就这样想着,再看看眼前的孙女,老夫人拍拍知君的肩膀,怜惜的摸摸她的头,她的小孙女一眨眼就长成大姑娘了,她定要为她寻一门好的亲事,让她的小孙女一辈子都这样开朗明媚。
知君抬头进祖母深深的望着自己,眼神里满是疼爱,就仰头对着谢老夫人明媚一笑道:“祖母,咱们去食鼎斋吃午饭吧,我听小舅舅说过食鼎斋是整个大梁最有名的酒楼,里面的厨子都是能进宫当御厨的,我在临安时就想去来着。”
祖母含笑看着知君:“既然我的孙女想去,那咱们今天就去。”说着敲敲车壁,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
“老夫人有何吩咐?”管家声音里就透露着爽利,光听声就知道是个很会办事的人。
谢老夫人道:“拿三老爷的帖子去食鼎斋定一桌席面,再去三楼定个单间。”
管家闻声道:“是,老夫人。”顿了一下,又听管家道:“老夫人,可还要一盒食鼎斋的点心,他们家点心只有定席面才能限购一盒,平时买不到。”
老夫人闻言道:“定一盒,你先去吧!”
“是。”管家应声走了。
知君看了看祖母,把想阻止的话咽了回去,她听小舅舅说过,食鼎斋的点心就是样子做的精致,其实味道也不怎么样,别人买来多是为了送人,因为稀少显得珍贵,论味道还没她家麦冬的手艺好。
可她见祖母一心想为她的样子,不忍心拒绝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祖母高兴就好。
马车依旧行驶在街道上,外面慢慢有了小贩的叫卖声,显然已经出了内城。
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声音混杂,还有听不懂的方言,这里有着南来北往的客商、旅人,他们有的是为了生活,有的是为了仕途,都是在为了生计,努力的在这世间奔走,来到了这大梁最繁华的都城,相聚在这热闹的街市上。
他们的声音被这只阁这薄薄车帘的自己听到了,她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可她却十分的羡慕他,羡慕他可以敞亮的站在街市上,可以大声的和人畅谈,可以痛快的行走在这世间,为了家人,为了生活,或是单单为了自己。
可她却不行,她祖母不行,她外祖母也不行,只因她们是女子。
她知道今日她说想去食鼎斋吃饭,在这京城许多的大家族里是不被允许的,若被传出会对名声有碍,可今日祖母确是想也不想的就同意了。
这世道对女子虽不公,可她却不怨,世道如此她无力改变,可她却有疼爱她的家人,她们为她撑起了一片天,在这片天地下她可以做自己。相较于其他大多数女子,她已经非常幸运了。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知君掀开车帘看到食鼎斋三个大字。
知君惊喜的看着祖母道:“祖母食鼎斋到了。”
祖母笑道:“到了,好,那咱们进去。”
知君扶着祖母下了马车,管家这时已经等在食鼎斋门口,店家小二想上前招呼被管家拦了下来,知君和祖母就由管家领着上了三楼,一路上上有很多目光朝她看来,都被祖母挡在外面,这时她很想狠狠的瞪向看她的那些目光,可她被祖母牢牢护着。
到了三楼,就是一间间单独的房间,管家带她们走到写有寒梅的房间就道:“老夫人和七小姐安心用饭,奴才在外守着,说完见谢老夫人点头,就转身出去,并轻轻的关上了门。
知君看向摆满一桌子的席面,很是丰盛,有她爱吃的东坡鱼脯、水晶肘子、八宝鸭、炙羊肉等等,整整十二道菜。
知君惊讶的看向祖母道:“祖母,这也太多了,我们吃不完吧!”
祖母听了哈哈笑起来:“今天敞开了吃,吃不完可以外带回去给你的丫鬟吃。”
知君呆呆的点点头,眼睛直盯着那道东坡鱼脯。老夫人笑笑夹起一块放进知君的碟子里道:“尝尝味道如何,有没有你福妈妈手艺好。”
知君笑笑夹起一块送进口中,口感松软吸满了汤汁,入口芬芳,鲜香十足。和福妈妈做的味道不同,却也是好吃的。
知君点点头道:“祖母好吃的,和福妈妈做的味道不一样,福妈妈做的好吃,这个也不错,你也尝尝。”说完也给谢老夫人夹了一块。
谢老夫人吃了也点点头道:“不错。”
祖孙两个慢慢悠悠的吃了顿午饭,知君满足的打了个饱嗝道:“难怪这食鼎斋这么有名,只这做菜的手艺别家也很难赶上,更别提这里的环境了,光这屋内的摆设就不下百金。”
谢老夫人淡笑着摇摇头道:“不止百金,你看那花几上的梅瓶,是前朝官窑产的,只这个就不下百金,更别说墙上的那幅画,是竹林老人的真迹,还有这茶具是白瓷的,这桌椅是黄花梨的,再加上这里的摆件,只怕不下千金。”
知君惊讶的瞪着眼睛道:“千金,千两黄金。”
她又扭头打量了四周啧啧称奇道:“这食鼎斋还真是豪奢,也不知这背后是谁家的产业,谁家若有这样一份产业,怕是府里的银子比国库也少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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