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眸里不见半点恐惧,反而沉静如潭,深不可测。
朝臣们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皇帝莫非还真是疯了?
连太后也忍不住站起身来,大声喊道:“皇帝,你究竟在做什么?”
那滚烫的开水散发出刺鼻的热气,姬文轩却强忍着疼痛和不适,将那只被烫死的鹦鹉捞了出来。
水至清则无鱼,今日,他就是要将这潭死寂之水搅得浑浊不堪,让太后和那群恶人们明争暗斗。
而他,则会在背后,做那个推波助澜之人。
呵呵……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地吼道:“还不快把这个疯子给我拉走!”
“是。”侍卫上前,拉着姬文轩的胳膊就要向外走,姬文轩扶着受伤的手臂,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抓住了姬文轩的胳膊。
“不知太后因何事发这么大的脾气?”
众人回头看去,但见司临夜一袭紫衣华冠,扶着姬文轩的肩膀,面色沉静地走了过来。
王丞相一看到他,心里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没看见吗,皇上如今失了心智,太后娘娘正为此事犯愁呢。”
自己平日里与九千岁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这回,他居然把自己这么重要的兵器库给捣毁了。
来日寻得机会,势必一把火烧掉整个东厂,让他连棵吊死的歪脖子树都找不到。
司临夜轻轻的哦了一声,继续道:“昔日司马炎正是立了一位傻儿子做皇帝,造成了西晋末年的“八王之乱”和“五胡乱华”。为了避免历史重演,如今的皇上不适合继续一揽朝政。”
“太后原本垂帘听政是为了辅佐皇帝,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皇位自当交给更有能力的人去管理。”
说到这,司临夜看向王丞相一眼,“本座说的对吗,王丞相?”
王丞相眸色一凛,袍袖一甩道:“休要胡言!接下来该怎么安排,那是太后娘娘的事情,你我二人无权插手。”
太后无声地冷笑一声,目光看向他,“那九千岁觉得这朝堂上谁最合适?”
让他们明争暗斗
司临夜回应说道:“先皇的子嗣本就稀薄,而陛下又没有后嗣可以继承皇位。”
“然而,在朝堂之上,并不缺乏贤能之士,就如同皇后娘娘的生父国舅大人,他德才兼备,着实是当皇帝的最佳人选。”
“臣听闻国舅爷平日里为人清正廉洁,一心只想着为民众谋福祉,在百姓的心中拥有极高的呼声,想必若是有他坐镇朝堂,必将能开创一番锦绣盛世。”
江云鹤闻言,心里猛地一紧,连忙说道:“九千岁休要胡乱言说,老夫才疏学浅,没有资格担此重任。”
他平日里清廉自守,的确是为了给皇位铺路,希望来日得到群臣和百姓更多的拥戴与赞誉。
只是他一向心思缜密,从未表现出一丝这样的想法,今日怎会被司临夜给道破了呢?
太后的声音冰冷至极,厉声道:“九千岁可知道,外戚干政,乃是朝廷大忌?!”
司临夜眉梢一挑,轻飘飘道:“原来太后娘娘也知道啊。”
太后一时语塞,只觉胸中怒气翻涌,却无从发作。
姬文轩见状,连忙脱下身上的龙袍,恭敬地披在了国舅爷肩上,恍然大悟般说道:
“原来皇后向朕提及的人就是你啊,难怪皇后一直对朕说母后如何如何不好,期望你将来接替母后之类的话语。”
言罢,他高声宣布:“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堂之上,诸位大臣面面相觑。原本以为国舅爷一心为国,不涉权谋之道。
没曾想到其志向竟不在小,已然能与那野心勃勃的王丞相相提并论了。
江云鹤眸色一凛,连忙脱掉了身上的龙袍,扔回到姬文轩的手中:
“胡说,小女才不会说这种话,陛下与太后乃国之根本,臣岂敢有非分之想!”
江云鹤目光连忙看向了太后,“娘娘,皇上如今神志不清,说出来的话不可信啊。”
太后嘴角微挑,“正是因为他神志不清,若是没人在他耳边煽风点火,他又怎能想出这些话语?”
今日这一试探,甚好。原以为朝堂之上众人皆是真心臣服于她,没想到人人皆有狼子野心。
江云鹤顿时语塞,“这……”
太后没有理他,眸色看向司临夜,试探性的问道:
“九千岁,你平日里一向不喜欢参与朝政,今日这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白钰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司临夜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回太后娘娘的话,今日朝廷有这样一场夺嫡似的好戏,臣怎么能缺席呢?白钰……爱妻正在家里等着臣呢。”
太后闻言,眸光瞬间转寒,心中惊涛骇浪:什么,他没死?不是说好了进城的时候拦住他,杀无赦吗?怎么还能好端端的回来?
一旁的王丞相也附和着太后的话,愤愤不平的说道:
“白钰真是好大的胆子,宴会时候杀了楼兰使臣,挑起两国争端。如今又跑去给敌国治水,与他们沆瀣一气。依本相看,他这是纯心想要害太后!”
司临夜目光看向王丞相,淡淡地回答道:“他去楼兰治水纯属是为了两朝交好,并无其他心思。难不成,丞相这里有更好的计策?”
王丞相轻飘飘的说道:“他们想要城池,那我们就给他们便是。只要他们高兴了,我们这里就可以少死很多人,整个大楚依旧是歌舞升平。”
司临夜轻笑出声,“王丞相真是好大的心胸呢,若是真想表达你的诚意,不如把你的父母妻儿拿过去让他们好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