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下那半边面罩。
藏于面罩后的脸轮廓很深,虽俊俏,不笑时却显得格外冷漠。
只是下巴靠左处横亘着一道剑痕,更添凌冽。
乌焰的坐姿格外板正,挑菜却很随意,喜欢什么便往嘴里丢。
他咽了口菜,忽想起什么,说:“七鹤书院快发放迎生帖了,少主可否需要一张?”
“七鹤书院……”
述戈摩挲着那伞柄,若有所思。
七鹤书院并非是普通书院,据说是一座浮岛,无人知晓其位置,更不知书院的山长是谁。
书院每十年往外送一批迎生帖,网罗天下俊才。
换言之,能进这书院的,无一不是天赋异禀的修炼天才。现下大宗大派的宗主,十有八九都在七鹤书院待过。
书院学子在内学习三年,便可离开。而一但离开书院,就需定下密契,绝不能将书院的内部情况往外透露一字。
魔尊一直对这书院抱有警惕,只是尚未找着时机探查情况。
述戈将尚还洇湿的伞收入储物囊,道:“再说罢。”
乌焰:“少主还是快些做决定为好。应当有不少魔宫少君会抓住这机会混进去,以便在尊上面前邀功。”
“邀功?”述戈虚握着拳撑住头,讽笑,“我何时需要这种东西。”
乌焰忍住白他一眼的冲动,直言:“在尊上面前你是不需要。可在那小女君跟前,你可做过不少回。”
述戈笑意一沉:“你若不想吃了,便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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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乌焰吃完,述戈就先走了。
他心有不快,便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
逛至一处酒楼时,他忽然顿住了。
那酒楼斜对面的糖水铺子边坐着一人,身着万剑宗宗服,背上背一把玄黑长剑。
竟是连漾。
述戈稍拧起眉,紧盯着她。
她说有急事要赶着回去,现下却一个人在街边小摊买糖水。
所以所谓的有急事,仅是不愿与他吃饭的借口?
无从发泄的难受席卷全身,述戈却连眼神都未挪动半分,只想将她手中那碗糖水盯个洞穿。
连漾共买了两份,却没喝,而时提在手里就离开了。
与和他待在一块儿时不同,目下她的眉眼间尽是雀跃。
难受归难受,待她走后,述戈还是走上前,往那糖水小摊上放了些碎银。
摊主笑道:“小仙长要喝什么口味?”
述戈冷着脸,一字一句地往外蹦:“方才那人喝的什么,我便要什么。”
摊主犹疑:“方才那位仙长共要了两碗,口味各不相同。”
述戈神情更冷:“那便各来一份。”
“好嘞,您稍等。”
买完糖水,述戈才回了万剑宗。
路上,却碰见了春和。
他步履匆匆,似是有什么急事。
见着述戈,他急停下步子,谨慎道:“大少爷。”
述戈本没理他,但忽见他眼神躲闪,他才漫不经心地多问一句:“你这是要去哪儿?”
春和脸色一白:“小的是替小少爷跑腿。”
述戈冷笑:“你若拿我当傻子糊弄,小心你的舌头。”
春和冷汗直下,半晌,他才吞吞吐吐道:“连仙长来了至善阁,小少爷吩咐我去买些糕点。”
述戈只觉眉心刺痛,手也攥得死紧。
现下他明白,为何她要买两碗糖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