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肆周撇头眯她一眼,看到左渔那关注的视线,立刻调整身型,摆出一个特爷们儿的坐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趁车子?稍稍平稳的瞬间,淡淡地回应道:“还行。”
“真的吗?”左渔察觉他也许在强撑,揪着手里的耳机线,语气带有一丝疑虑和担忧。
“嗯。”许肆周懒洋洋地应她一声,下巴一指她的手机,随口问,“你在听什么??”
“英语unit4的听力。”
“……”
“你要不?要听点音乐,分?散一下注意力?”
“行了,继续听你的英语。”许肆周看左渔低头要把耳机给他,倨傲地垫了下右膝盖,“顶得?住。”
个屁。
他妈又一个急刹,许肆周将自个的卫衣帽子?往脑袋上一罩,整个人没了脾气,靠坐在椅背上,半张脸都陷入了帽子?的阴影中?,显得?有些?落寞和无?奈。
左渔见他准备睡觉,于是识相地不?再打扰,默默将耳机塞回自己耳朵。
车厢内很安静,大多数乘客都闭着眼在休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安静和祥和的氛围。
偶尔有电话铃声打破这份宁静,很快就会被乘客们按掉,接听的人也尽量压低声音交谈,以免打扰到其他乘客。
这种乡镇的中?巴车并没有中?途设置停靠的站点,而是沿途可以上落客,只要路上有人招手,司机就会停下来,但?因为从恫山到尺塘多为山路,所以沿途上客不?多。
大概开了近半个多小时,才有一位婶婶提着两只花鸡上车。
两只花鸡还活着,她买完票后,直接走?到左渔这排的另一侧空位落座,和许肆周隔了一条走?道。
那位婶婶随意地将花鸡扔在过道上,花鸡被塞在一个破旧的尼龙袋里,束缚着两只脚,露出两个脑袋,还活蹦乱跳地,偶尔在袋子?里扑棱几下翅膀。
许肆周的长?腿屈着,左腿就伸在过道外,那两只鸡扭来扭去,差点儿就碰到他了。但?他的身体却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毫无?察觉。帽子?将他的脸盖了大半,只能看到他眉毛微微拧着,脸色苍白,看表情好像是不?太好受。
她敏锐地察觉到,他应该是晕车了。
尽管他努力地忍受着不?适。
毕竟这种长?途车的条件确实有些?恶劣,与外面那些?舒适便捷的交通工具无?法相提并论。左渔忍不?住在想,像许肆周这种出身于富裕家庭的公子?少爷,应该从来没有坐过这么?接地气的车吧?
窗外尘土飞扬,满山遍野的树木在飞速地往后倒退,在这种山峦重重的小地方,原始而古朴,远处是错落的小山村,时光在这里像是被尘封了起来。
随着汽车的拐弯,走?道上的尼龙袋也跟着向右侧滑去。这一次,它真的碰到了许肆周的脚。
左渔担忧地倒抽一口气,怕他会因此而发作,心脏紧了紧,但?他似乎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懒洋洋地转身将两条腿并在一起,整个人往走?道那侧缩着。
那么?身型优越的一个人,此刻看起来竟然有种脆弱感。
左渔轻轻叹口气,想着等中?途司机下车休息的时候,去给他买点橘子?,也许这能让他心情好些?。
她以前坐这种车也受不?了,每次出发前,外婆都会提前给她买好一袋橘子?让她带上车吃,还让她不?要把橘子?皮扔掉,因为闻着橘香味就不?容易晕车。
每次照做后,都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当司机到达服务站的时候,已经?三点一刻了。
这个路边服务站不?是很大,但?是后面有一个挺大的停车场,里面有一家小超市和一间沙县小吃。因为位置离市场很近,所以西边那条小路上有很多卖水果的小摊贩。
左渔坐过这趟车好多次,知道跑这趟路线的司机都会习惯在这里停五分?钟,不?仅是为了他们自己下车休息几分?钟,也是让车上的乘客可以顺便上厕所。
许肆周仍旧朝着走?道那头闭眼睡觉,左渔不?敢打扰他,于是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从他前面的空位挪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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