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吸尚还急促,要醒不醒间,陡然起了逆反心思。
从方才到现在,全然是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不光是这次,之前也都是如此。
他一直掌控、主导着步调,而她却成了水上的舟,飘荡无所依。
那股子昏沉劲儿给了她耍脾气的胆子,连漾抽回手,摇头说:“不要。”
扶鹤缓躬下了身,与她平视。
“为何?”
想起方才契灵线压入灵脉时的强烈刺。激,连漾一阵哆嗦,再度摇头。
她又觉得摇头还不够明显,遂往后挪了点儿,与他保持了距离。
这才哑着嗓子说:“没有缘由,我现下不想挨着你,也不想同你说话了。”
扶鹤看着她,沉默无言。
他的目光向来冷淡,对视间,连漾甚还以为他生气了。
可她着实不喜欢失控的滋味。
往常面对他,她多有敬慕。
而这回她打定了主意不说话,干脆移开视线,望向那烛火。
但与她想的不同,扶鹤只是在观察她的神情。
“生气”对他而言是分外陌生的东西。
她这般闷头不语的样子,他也很喜欢,和忖度着是否该亮爪子的猫一样。
他思索着她情绪陡变的缘由,作出推测:“你不喜欢方才那样。”
连漾没说话。
她到现在心都还跳得厉害,寒冬腊月,后背却叫热汗濡湿了。
见她不语,扶鹤一手贴着她的脸,然后在她的眼角落下轻碰。
转瞬间,那水光便沾在了他的唇上。
连漾错愕。
可他还没停。
他温和有度地碰着,三月风似的力度,从眼角到眉心,再到面颊,最后落在唇上。
厮磨间,他轻声问她:“要与我说话吗?”
连漾竟从那冷疏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温柔。
她移回视线,却抿着唇不作声。
扶鹤拿指腹轻抚着她的面颊,并通过引导她体内的剑息,帮她顺平着略有些躁乱的灵息。
连漾只觉心绪渐渐平和,脸上的烫红也有所缓解。
“现在呢?”扶鹤低声问道,“可否愿意与我说话,一两句也好。”
连漾稍作迟疑,小幅度点点头。
扶鹤将她那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他又道:“若有不快,当告诉我为什么。”
连漾明白,他一直在教她说出心中所想。
心里想的唯有说出来了,别人才清楚。
以前她没这习惯,是因为说了没人听,听了也不会在意。
可现在似有不同。
她眨了下眼,缓声道:“我不喜欢那契灵线。”
看来的确是他太急于求成。
“好。”扶鹤并未问缘由,便应道,“往后我会控制住情绪。”
他稍顿,又问:“除此之外呢?”
连漾想了想,说:“并不讨厌。”
扶鹤的眼中似有淡笑。
“知晓了。”他道,“那往后便多做你不讨厌的事。”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