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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新桃旧符5(第1页)

再去衙门时,没几日便开始贴春联、挂红灯,众人面上也有些喜气洋洋,巡街时不断有人招呼,紫袖自然一一回应。这日又瞧见一群江湖子弟,像是南方的帮派路过,神情潇洒,衣着整齐,有几人带着兵刃呼啸而去,引得众人纷纷观望。

他见颇有几人年纪尚小,心中默默想着:原来都是十几岁便出来行走江湖了。想着那几张飞扬跳脱的少年面容,不觉自惭形秽。正想着,忽然有人将他一扯,道:“跟我走。”一看正是杜瑶山。

近日杜瑶山仍是对他没有好脸色,虽不给他派甚么活计,但无论他做甚么,必定嫌弃这嫌弃那,从没一句夸奖。紫袖也不以为意——他面对展画屏的冷脸早已习惯,杜瑶山一不罚他,二不动手,还给他发银子,有甚么可怕?于是只管当差,可惜除了巡街,就是在衙里候着,最多旁人抓到个偷儿,让他说上几句,此外竟没别的事做。今日见杜瑶山亲来叫他,想是有人要拿,当即兴奋起来,跟着快步走出了大街。

杜瑶山已叫人将两匹马拴在树上,二人便上了马向城外奔去。紫袖路上便问:“杜捕头,这次跟魔教有关系么?”杜瑶山道:“你莫激动,到了再说罢。谁想竟让你赶上。”紫袖便问:“我赶上甚么?”

杜瑶山看他一眼,又把脸扭回去,半晌方道:“你学武的,应当不怕血罢?”紫袖思忖一刻,道:“我现在不怕,但是见得不多。”杜瑶山冷笑道:“待会也别怕才好。以后自然见得多。”

紫袖自从那夜见展画屏浑身浴血之后,再不觉得血有甚么可怖之处,此时正陷入回忆,却听杜瑶山又道:“有人报到衙里,东村两人打成一团,头破血流。”

紫袖便知是斗殴致伤,只不知打成甚么模样。他暗自琢磨,若是村民应当不难对付。

东村离池县城门不远,二人飞马不久即到。杜瑶山径直到了一户农家院外,有个焦黄脸的大汉正在门口伸着脖子等,见他们穿着蓝色捕快袍服,佩着刀剑又骑着马,连忙指着院里道:“官爷!那人被我按着捆在树上了!”却只站在门外不动。

杜瑶山对他说:“你在此等我,为避嫌疑,不可乱走。”那汉子连声应了。紫袖在院外便闻见淡淡的血腥味,心道这血可出得不少,跟着一脚踏进院去。

谁想只隔一道矮墙,院里却是血腥味冲鼻。紫袖听那汉子所言,进门先看树,一眼便见树上捆着一个男子,身上染满了血,脸上也有,直着眼睛呆望着墙。

紫袖看他并无性命之忧,又四下打量,这时方见离自己不远处还躺着一个,只是早已开膛破肚,肚里肚外形形色色,牵牵连连铺成一片,不知是淌出来还是拽出来,红的白的许多洒在外头,旁边丢着一把长刀,连土地都被鲜血浸得发紫。

紫袖何尝见过这么新鲜的肝肠肚肺?只觉眼睛鼻子都忙不过来,当即冲出院门,在不知道甚么墙根底下呕出个锦绣江山。他脑中竟然清晰地想:回去要记在册子上。

那黄脸汉子赶来,取出水囊喂他些水喝,口中劝道:“官爷压惊,我方才也吓得不知道怎么好。”说着一指不远处。紫袖头脑正发胀,看了一看,见那边也是吐的一滩,火速转回眼来,当即明白他的脸为何这样黄。

漱过口依然觉得周身全是血腥味,又要作呕。此后便坐在地下,脚也软了,眼睁睁看着杜瑶山出来叫人雇辆板车,又从身上掏出一包东西,展开是些麻布,进了院去。紫袖自然知道那麻布要拿来盖甚么,只不敢多想。

杜瑶山把被捆的男子提出来捆到车上,让车夫拖着,再让黄脸汉子骑一匹马,便来对紫袖说:“你在这等着,不许任何人进去,听明白了?”紫袖只管点头。

杜瑶山押着板车回了城,不多时又飞马回来。后头跟着两三个人,都进了院去,他倒是很快便出来,过来拉紫袖。紫袖妄想挣扎,哪里挣得过,最后还是被杜瑶山冷笑着扶了上马,二人同乘一骑。

紫袖羞惭无地,只觉自己尚不如那乡汉有用。杜瑶山问明紫袖住处,把他送回了家。紫袖死活不肯让他扶自己,摇摇晃晃回去了。进门也忘了甚么册子不册子,掏出药瓶子先含了两颗药丸,将衣裳脱在那里,胡乱洗了把脸,又将一大碗水咕咚咕咚喝尽,倒头便睡。好在夜里不曾发烧,第二日起来便去了衙门。

杜瑶山忙了半夜,正睡眼惺忪在捕房吃早点,没想到他竟然来了,便道:“今日的班我替你当了,你回去歇一天。”

他昨日早已知道动了刀子砍人,本想吓吓紫袖,便只说斗殴,谁想砍成那般模样,看紫袖反应也确实是头一回见,虽然呕得十分脓包,却非杜瑶山本意,他自己倒觉得有点歉然。紫袖只道:“没事。”说着便坐下了。

杜瑶山看他鼻子下巴都比刚来时尖了,一指桌上道:“饿鬼一般,吃口饭罢。”

紫袖一看见米粥,顿时勾起一些不怎么美的联想,匆忙掏出药瓶,倒出来一颗药丸含了。杜瑶山又冷笑道:“养生得很。”紫袖便将药瓶朝他让了让,杜瑶山翻一个白眼道:“都验完尸了,要这作甚。”

紫袖忙问:“验出来甚么?”杜瑶山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边吃边说:“没甚么,新鲜砍死了呗。”

带回来的人交给刑房,杜瑶山也没有再提。连着数日,紫袖路过肉铺食摊,凡生肉生血,乃至熟的下水一概不敢看,都是目不斜视,匆匆走过。自己心里却深感内疚,一日晚间回去便在册子写道:“做这行不看不行。你总说我不学无术,明日起我要改的。”次日果然从熟食开始看起,忍住了肠胃翻腾,再逐渐站到肉铺去看人分割屠宰,辨认骨肉五脏。

杜瑶山在远处瞧见他一拳抵着腹部,看到淋漓处还拿出药丸子来吃,只觉好笑,也不管他。后来见他开始去找衙里的仵作,才将他拉到一边问:“你要作甚?”

紫袖道:“我须得学这些。”杜瑶山嘬着牙花子道:“也不是整天都有砍死人的。”紫袖说:“下回再遇上,我就能有用些了。”

杜瑶山似笑非笑地道:“你既是误打误撞来了,又何必当真。”紫袖道:“我误打误撞,所以许多事都不懂,你能不能教我?”杜瑶山道:“我凭甚么教你?”转身走了。

紫袖只得又去找仵作。衙里的仵作姓单,手底下都是些人命大事,为人倒是整天乐呵呵的,便被满院都称作“大善人”。紫袖见他成日里无论对谁几乎都是有问必答,便去找他问些事情,最要紧练练胆子;从大善人那里出来,一身冷汗,便去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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