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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以忍医嗔1(第1页)

兴王府的花儿都开了。紫袖站在承安殿前,亦是心花怒放。

和兰泽的归程稳当得很,自从扎上了新腰带,他全然没了心事,也不需再苦等展画屏,当即收拾行囊回了京,浑身劲力充盈,脚步别提多么轻快。沿途风和日丽,世间万物格外可爱起来,直至进了王府,也觉无不顺眼,就连日常值守也多了许多趣味。

尽管他尚不能看透展画屏,却从他那里得到了一种态度,夜里更加抓心挠肝地想他,又总是会笑。

回来半个多月,这种甜蜜折磨得他时不时发愣。此时正胡思乱想,眼前却有一只手晃了晃,朱印的声音随后响起:“时辰到了。”他连忙回神,见已有人来轮值,刚要走开,却被朱印拦住:“许久不过招了,看你近日神思不属,来试两手。”紫袖嘻嘻一笑,当即搓着手跟上,只听背后六王爷说道:“就在这里试罢,给我解解闷。”

说话间已出了殿来,紫袖图便利,将外头衣裳一脱,顺手搭在石栏杆上,未及回身,朱印已欺身而上;听见风响,他心知朱印必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自然不敢怠慢,抬手间气劲便已充盈鼓荡,二人砰啪连击,一路打到石阶下。

同他交上手,紫袖才当真踏实了三分:在英雄大会长过见识,又一直练功不辍,从前吃力之处,现下流畅了不少;即便在朱印的重压下,也对劲力掌控更加自如。仅斗了一炷香时分,彼此却已换过数种拳脚招式。朱印率先停了手,微微点头;紫袖汗流浃背,连头发梢都往下滴水。

两人随口谈论着走上台阶,紫袖伸手出去,却不见了袍带。一旁值守的虬髯侍卫冲他挤挤眼睛,朝殿内努了努嘴。紫袖一看六王爷早进去了,不由得垮下脸来:从前这般搁衣裳都不要紧,今日许是赶上那一位不痛快,看这架势,定然又要挨一顿骂。

他只得将身上剩下的衣裳整了整,向里头寻去,六王爷独自坐在殿内深处,他的衣物就放在一旁。紫袖蹭过去站定,虽早已将挨骂当做家常便饭,仍不免暗自忖度这股气不大对头。六王爷见他来了,本来沉重的面色带上一抹讥诮,忽然“梆”一声大响,伸手拍出一张纸,上头像是还有字。

一片沉默中,六王爷双眼如钩,直向他脸上挂。紫袖被他目光中的邪气所慑,便去看那张纸,一瞧顿时将一头热汗都瞧得冷了——那是展画屏所写、叮嘱他涂药膏的字条,他哪里肯毁去,一直带在身上,有时拿出来悄悄地看;这些天看得少了,却仍揣着,不想一时大意,被他发觉。

周围登时森寒起来。六王爷阴恻恻地道:“成了?可喜可贺啊。要不是我顺手一摸,还蒙在鼓里呢。”紫袖没料想他会掏自己衣兜,也没料想会这样勃然作色,便一语不发,只见他忽然站起身来,拍案怒道:“你凭甚么跟他在一起?你凭甚么?!”这一掌下去,竟将桌腿“喀啦”打断了两根。朱印当即飞扑过来将他制住,口中劝道:“莫伤了手。”六王爷浑身剧震,金尊玉贵的指甲拍裂滴下血来,在他怀里直勾勾盯着紫袖嘶声叫道:“你也配?你也配?!”

紫袖定了定气息,平静地说:“王爷从前说这样的话,我着实觉得自己不配;如今不一样了,我偶尔也斗胆敢信我是配的。我心里有些病,这世上任谁都治不了,唯独我师父是灵丹妙药。他既这样做,我就是配的,不论旁人怎样说,我只信他。”

两人隔了不远,面对面站着。许久没这样肃然对峙过,紫袖猛然醒悟,自己不知不觉间长个儿了。初见的时候,王爷是比他高的;如今他已能同他平视了。

六王爷抖了许久,终于咬着牙说:“养虎为患,没想到当真有这一天。你翅膀硬了,手段足了,连他这么个人都能拐进被窝里去!”死命挣出一只手戳向他,恨意难掩,“本事别收着,你让他八抬大轿娶你进门,兴王府给你出嫁妆!”

紫袖看着他暴怒的脸,想起展画屏却说“陈麒枢不值得深交”,心中轻叹,当下决定闭口不言,听凭他叫骂,等他气消了再说。不想朱印箍紧了他一直低声劝慰,竟然奏效,六王爷眼神变幻,逐渐宁定下来,反倒拍拍朱印手臂道:“你去拿药来。”

朱印便取来小药箱给他包扎,六王爷瞪着自己滴落的血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紫袖道:“你野心不小。你要做拴着疯狗的长绳,封住利刃的剑鞘。你要成为他身边不可或缺的人。只是也要小心,一旦你拴着他,封住他,变得不可或缺时,你就是他的弱点。”

“不,”紫袖道,“我拴不住他,也封不住他。我不会成为他的弱点。我不懂温存,做不成他受伤后的归处;也不够聪慧,做不成给他指路的明灯。我只要当他的剑,当他的盾,当他的铠甲。我会从里到外,从生到死,用我的全部爱惜他。”

六王爷垂下眼帘,又发出一声冷笑,半晌方道:“把你的条子收起来。过两日我也该进宫了,随我一同去罢。”

紫袖暗自钦佩他的耐性。每当怕他下一刻便要疯,他却都能极快地平复,如同极其干涸的一块地,眼看龟裂了,又能火速吸来足够的水,乃至生出新芽。到了同他进宫时,两人已言谈如常了。

只是这回没有再单独面圣,而是跟着六王爷一起见了皇帝。

在不知道哪一间大殿的暖阁里,紫袖头一遭见识了这一对皇族兄弟家常相处的情形。长泰帝对六王爷关怀备至,拉着他的手,与他坐在一张椅上。不顾尚有旁人在场,满口“六喜儿”长,“六喜儿”短,忙着叫自家弟弟吃茶点。紫袖听多了,也早猜到这是六王爷的小名儿。他瞟见六喜儿本人多少也面现尴尬之色,自忖无法像周围宫人一般视若无睹,只能眼观鼻,鼻观心,老实站在一角。

没人搭,他反而自在。只听长泰帝一叠声叮嘱内侍:“拿翡翠碗来,那个小,凉得快些,六喜儿不爱热茶。”六王爷屡次说着“皇兄关切太过”,只跟没说一样,茶碗被长泰帝一只龙手夺走,又推过小碟子道:“这两样酥点你爱的,一样半块,不许多吃。”又盘问诸般穿多睡少的琐事,二人喁喁低语,哪里像是在皇宫?

紫袖只听得头皮发麻,这次总算明白为何都说皇帝独宠六王爷。这位天子忙得脚不沾地,还顾着六弟吃喝,管得这样细,让他都脸红起来。

一顿茶点吃了过半,长泰帝终于想起了他,态度极随和地问道:“紫袖出身何门何派来着?”紫袖忙忙地回了话,又听他道,“那你师父是当今掌门不是?”

紫袖忙道:“属下的师父已另立门派,现今……”长泰帝不等他说完,摇手阻拦道:“行了行了,说了也记不住。上回手边没甚么好东西给你,那墨还用得惯么?”

紫袖心里一跳,忙着谢恩,六王爷笑道:“皇兄糊涂了,若是每次都可着好玩意儿赏他,岂非把他得意坏了?今天正赶上都在,叫他去罢。”长泰帝当即一挥手,便有内侍上来带着紫袖出了门。

迈出门槛未及擦汗,紫袖便跟着七拐八拐,穿堂过殿,停在一扇小门前。那内侍也不说话,只开了锁,示意他进去,神色倒是颇恭敬,又将门带上。紫袖满心茫然,只得朝里走,却见屋角一条窄路斜斜向下,像是个地道,不禁心中发毛。思及毕竟身处皇宫,终究不会将他剁了包饺子,便把心一横,走了下去。

道旁壁上镶了夜明珠,不出数十步,豁然开朗。一个人单腿盘在桌上,另一腿闲闲悠在地下,正是金错春,仍戴着面具,随口招呼过他,又抬手朝墙上一弹,“啵”地一声轻响。紫袖循声看去,时已阳春,却挂了一张崭新的消寒图,描着一枝寒梅。花蕊珍珠镶就,金错春手中金灿灿的暗器正好丢在一片花瓣上,连弹数次,围成一朵珠光宝气的梅花。

紫袖看他出手甚准,也瞧得津津有味。金错春瞄着他两手空空,轻笑一声道:“不能带剑,试试这个罢。”说着将一枚暗器高高抛了过来。紫袖接了一看,原是一枚小小金饼;打量着那幅画,也如此这般一弹,金饼勉强卡准花瓣,却打透了画,陷入墙里去了。当下摇头道:“金哥这暗器贵重,我手劲又不够细,还是练剑罢。”

金错春道:“你都来了这儿,还不明白咱们是干甚么的。也不能叫你白跑,”说了个胡同名儿,又道,“晚饭前去那里等我。”

紫袖应了,便又出了小门,跟着人原路返回。待那内侍离去,再抬头时,却见六王爷独个儿站在道旁,当即一愣,又是一笑。六王爷看着他的神情,一瞬即明白过来,冷哼道:“等你一次,就受宠若惊了。你以为人人都像那人一般,不爱等人?”凑近些低声道,“展画屏从不等你,是不是?”

紫袖见无人在侧,便道:“可不是么。小时候有一次,练功跟师父走岔了,怕他回来寻我,就沿路找了一趟,又等了许久,他都没有来。最后是大师兄出来领我,原来师父早回去了,说我笨得要命。”

六王爷笑道:“这也要骂?不讲道。”“他说得是。”紫袖道,“认得路就该自己走,我不需他等着我,自己追上去就是了。”

六王爷望着宫殿出了一刻神,说道:“皇兄找我尚有旁的事,你自己认路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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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寒图本为数九而设,总共九九八十一枚花瓣,自冬至起每日涂上一片,待都涂过,就是冬去春来。

还有的会写字,像是“门前垂柳珍重待春风”,每个字九划,一共九个字。

我从小就听说,但从没有玩过……感谢可爱小朋友的海星和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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