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书瑜打量他片刻,一双长翎睫羽忽而垂落,转目去看他手中所持的东西。
见她避开了同他的对视,那公子面上笑容变得有些莫测,眸中含着淡淡的异色。
一旁男子从墙角处取了麻绳,上前捆束季书瑜的手脚。
因着季书瑜自方才便一直很识趣乖巧,男子卸下几分防备,心觉她也不过是一介幽闺弱质,索性放下怀中碍事的长刀,低头用双手将绳索束上女子的四肢。
却不想,绳索尚未缠绕足一圈,跟前纤瘦的淑女却突然发难,腿脚并用突破了他的桎梏。出手招式毫无章法,毫无顾忌,以比他更快的速度将袖中藏着的利器刺出。
银光闪过,那男子来不及闪身,连忙抬手去挡住要害。
闷响声传来,空气中弥漫着的茶香蓦然纠染了几丝血腥之气。
锦衣公子轻蹙剑眉,眉宇间染上几分浅淡的郁色。修长手指取过身前放着的茶盏,将其中凉透了的茶水尽数泼在了炉灶上。
「噝噝——」
火焰骤灭,白烟冉冉升起,敛去些许灼人热意。
一直静立於一旁的婆子眉心微跳,连忙回身打开竹屋内闭着的侧窗。犹豫了片刻,忍着惧意上前垂首同锦衣公子低声说话。
另一边,男子猝不及防中了阴招,吃痛的伸手捂住伤口处,另一手作爪状,招式愈发凶狠的抓向季书瑜。
他身材魁梧,肌肉线条分明,动作迅猛而有力,每一次挥拳都带起一阵风,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凶狠如野兽的恨色。
季书瑜则显得更为灵活,身法飘忽不定,仿佛只是运气好一般,每次都只是险险避开,尽自己所能的将战局拉长,未曾叫对方取得明显的优势。
那柄短刃已见了血,男子不得不收敛力道,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同她对打,颇有些狼狈之意思。
「合一,休要放肆。」
那人嗓音低沉悦耳,於竹室中隐隐回荡。既有琴声的深沉,又有瑟声的悠扬,两种音色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独属於他的华丽乐章。
那男子闻言硬生生停住了挥舞至一半的拳头,垂首静立於一旁。
季书瑜回过身,动作乾脆利落地切开了庆心身上的桎梏。
公子以手支颐,薄唇轻启,道:「这位淑女,可是玉倾公主麽?」
话语虽为疑问,然语气却是格外笃定。
虽不知他方才为何喊停了男子,然他们绑了庆心乃是不争的事实,是敌是友尚不清晰,季书瑜抿唇不答,仍维持着防御姿态。
於心中仔细比对了一番她的容貌,那公子神情若有所思,扶了扶袍角,动作闲适自如地站起身来。
织金锦袍色彩斑斓如同初升的朝霞,在微光的照耀下,每一道丝线都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底下袍摆宽大,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宛如一朵盛开的艳丽牡丹。
他持扇而立,若恍然明悟般,面上满含歉疚之色,道:「方才实在是失礼,合一,因你的鲁莽惊扰了贵人,还不速速同嫂嫂和女使赔罪。」
合一未有一丝不忿之色,十分乾脆的垂头认错,冲季书瑜与庆心行了大礼。
眼下局面突变,方才拔剑相对的人转眼冲她行了个标准的大礼。听到那公子出声喊她嫂嫂,季书瑜尚且有些回不过神。
嫂嫂?
那他,难不成是……
若能听见她心声一般,那郎君颔首,声音好似琴弦上滑过的风,朗润悦耳。
「兰泽闻人珏,公主唤我珏便可。」
见他叫退了下人,好似并没有任何恶意。
季书瑜将庆心扶至墙角的木椅上休息,仔细为她检查身上各处。
然而除了精神有些萎靡之外,庆心身上并无任何外伤,季书瑜见此方才稍稍安下心神,神情难辨。
难道真的是友非敌。
庆心将脑袋靠在她肩头,神情疲惫,一言不发。
那名为合一的男子适时出声,替季书瑜解惑,道:「公主无需担忧,这位女使不过是吸入了一点迷药,待休息片刻便可恢复力气了。」
见她眼神逐渐危险,他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公主莫怪,这也是不得已之举,怕误了大事。公子正於竹屋中议事,这位女使潜於暗处探听我们说话,因不知其底细,方才出此下策……」
越说到後面声音越轻,季书瑜垂首,也不知是否将他所说的话听入耳中。
闻人珏将手中的物什放於桌面,重新将杯盏斟满,浅啜一口,问道:「公主不好奇,在下如何会在此处麽?」
季书瑜目光轻扫过桌面,这次终於能够确定,那人方才看的正是庆心携带的舆图。
她默不作声,缓缓点了头。
按照几个当家先前所说,闻人府对外声称已经接到了玉倾公主,因此将前去交涉的梅四当成贼人赶出了兰泽。
然如今闻人世家的公子又忽而出现於寨中,又究竟欲意何为呢。
她思忖片刻,将自己的疑惑缓缓道出,目光探究,紧盯着那人的神情变化。
闻人珏闻言沉吟片刻,以指节轻点扇骨,道:「此事确实不假,别府上确实安排了一位同公主长相极为相像的女
子住下,不过那也是为了保全嫂嫂的名誉,以掩外人之耳目。毕竟公主落入匪窝之事,若是被广传开,无论於皇室还是闻人府的清誉,都会造成严重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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