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啸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们是你的家人,送这么点山货算什么?”
“难不成抱几颗大白菜背几袋子大米去回门吗?”
“不懂事。”
林宛宁被他的话突然打断了思绪,这才想起来,其实这时候的秦啸是完全不知道她真实的童年经历的。
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被父母骄纵着养大的大小姐。
他在用自己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用这种最简单朴素的方式,向她的父母表达敬重。
这男人虽然脸冷,嘴巴有时也毒,可他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林宛宁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她看着秦啸那双黝黑明亮的双眸,一时无言以对。
但现在她不能对秦啸掏心掏肺,很多事情,只能埋在心里。
林宛宁不想辜负了他的好意,也不想随随便便便宜了林家人,便一样东西留下了一半,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很痛心。
可这样,他们的包裹就真的空出了一部分空间。
秦啸望着那个瘪瘪的包,有些不满的叹了口气。
这时,他刚才的话提醒了林宛宁。
只见林宛宁转头去了院子里,从自家的地窖中,将自己前几天从刘婶家换来的萝卜,还有一些大米,以及自己以前在集上买来的东州特产玉米面条,一股脑塞了进去。
秦啸气的无可奈何,但是林宛宁丝毫不在意。
她这趟回去,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赔本。
林家那帮人,心比天高,就算她把山给他们搬过去,他们也会觉得是理所应当,与其拿着自己辛辛苦苦采来的宝贝去讨好一群并不在乎自己的人,那还不如不去。
她这次回家,可不是为了让林家人舒舒服服收礼物的。
第40章泥腿子进城了(二)
东阳火车站。
这是秦啸第二次踏上发往北城的车。
距离他上一次去北城,左不过五个月的时间。
可于他而言,上次去北城却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伴随着一声呜咽的鸣笛声,火车缓缓发动,林宛宁和秦啸放好了大包小包的行李,她望着秦啸那张冷清没没什么表情,还一直望着窗外的脸,突然想到了他家那位传说中的大院亲戚。
“哎,问你个事儿,你家跟那位姓秦的领导,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好像把这个事儿给忘了,虽然一直以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直到今天上了发往北城的火车,不知怎地又突然想了起来。
秦啸闻言,嘴边扯起了一抹不耐又疏离的笑,冷冷道:“那个姓秦的,是我父亲的堂兄。”
林宛宁惊愕道:“那这,你应该管他叫堂伯?”
“嗯。”
这么近的关系?
林宛宁忽然想到,当初她在地下室受伤,被秦啸给背上去,后来听家里人说,那个小伙只是秦首长家的一个远方亲戚,进城一趟给家里帮忙搬家,被安排在了地下室住两天。
那个地下室,根本不是能住人的地方,不同于多年后的居民小区一楼储藏室,现在的地下室,那是真的纯纯位于地下,遮天蔽日,不见阳光,阴冷没有暖气,就算是干燥的冬天,也潮湿的要命。
秦家好歹也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庭,怎么能让客人,还是堂侄这种亲戚,住在地下室?
这可不是待客的道理呀?
林宛宁越想越觉得古怪。
秦啸面色冷淡,似乎对这位位高权重的同族亲戚不怎么感兴趣。
林宛宁来东州这么长时间,也从未听他主动提起过这位大佬。
这会儿她主动问起来,这家伙也是一副不怎么耐烦的样子。
林宛宁心猜,或许是他身份低微,在堂伯那里受过冷眼,所以他心有芥蒂不喜欢这家人?可他也不像那么小气的人,而且,这桩婚事,也是在秦家的促使下才成的。从这个角度而言,这个秦家对他似乎也还可以了。
林宛宁胡思乱想着,她其实很少从秦啸的脸上,看到那种不屑又不耐烦的脸色,所以也不好意思多问。
这会儿,秦啸坐在她的对面,单手支撑在车窗边,越是漫不经心,越显得有一种随性自然的帅气。他生的五官深邃,个子又高,在这乌央乌央的火车人堆里,和林宛宁坐一块,连路过的乘客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而林宛宁低着头,只顾着认真的翻读着上车前买的报纸。
这时,有位大姐拎着笨重的行李,从隔壁车厢一点点的挪动到了他们这节车厢。
大姐环视一圈儿,谁也不找,隔着两位壮汉,上前拍了拍秦啸的肩膀:“小伙子,帮帮忙,把行李给放上去,姐姐请你喝茶。”
秦啸冷冷的掀开眼皮,打量了一眼这位浓妆艳抹的大姐,冷不丁的开口怼了回去:“你长得比老子还壮实,自己不会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