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死在东州才好。”
秦九章的夫人亲昵的坐在林宛宁的身边,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嗔怪着笑说自家领导霸道惯了,什么都要管。
“你们小夫妻只要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在哪里都一样。”
“诶,小安同志,你这是什么话,这北城的日子,和东州的日子能一样?”
秦九章今天挺高兴的,餐桌上还拉着秦啸小酌了几杯,结果越喝越上头,不一会儿一斤白酒下肚,开始神色飞扬,批评起了自己夫人安晓丽。
“要不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老四是我们秦家这一支血脉里最出息的孩子了,不说别的,换成你儿子,要是生在东州,能比他出息?”
这话一出,安晓丽的脸色立刻挂不住了。
饶是刚才表现的再怎么优雅得体,但是眼看着秦九章夸别人的儿子贬低自家娃,她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反驳,但是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就连林宛宁这个外人都察觉到了这夫妻俩之间的火药味。
“人各有志,大伯,我现在在东州也挺好的,进城还要从头打拼,也未必比呆在山沟里舒服。”
秦啸轻笑着说。
“你这孩子!”
秦九章似乎是见夫人骤然变脸,上头的酒意也消了大半,这会子沉静下来,便不再总提让秦啸进城的事了。
一直到秦啸走,安晓丽的脸色都没有再重新热络起来。
而林宛宁也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位领导夫人的心事,隐隐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泥腿子不爱来秦家,八成是因为她?
小两口走后的秦首长家。
安晓丽脸色铁青,而秦九章更是满脸阴云。
“我只不过是和孩子们聊聊事业,你瞧瞧你,那是什么脸色,人家孩子好难得来次家里,上回你让人家住地下室,这次又这样?你有没有一点点长辈的风范?”
秦九章越说越气。
而安晓丽眼见着客人走了,也不装了,直接破口大骂:“秦九章,你个龟儿子别装蒜了,跟我翻旧账是吧,我再告诉你一遍,当初那是因为家里没有装修好,实在是没有地方住,连小贝都是和我挤在一张床上,这才让你那宝贝侄子住在地下室,还有今天,你夸他就夸他,损我儿子干什么?”
“你给他找了媳妇,给了他那么多钱,还给他介绍在东州的战友,给他人脉做生意,他一个乡下的泥腿子,如今娶了媳妇挣了钱,混的人模狗样的,连我都敢明晃晃的嫌弃,你还嫌不够吗,还想把他弄城里来,你想干什么?”
“我就是不想让我秦家这么优秀的血脉埋没在东州,怎么地吧!”
“埋没?他死在东州才好呢!”
安晓丽气疯了,又想到秦九章曾经掏心掏肺的对这个张狂的小兔崽子,结果人家还不领情,如今他又贴着老脸送上去,当真是把秦啸当成宝贝疙瘩了。
结婚这么多年,她甚至从来没见这个老家伙对自家儿子有过如此的慈爱和耐心。
而她放出来的这话也过于恶毒,彻底点燃了秦九章的火气。
“够了!”
秦九章怒吼一声,拍桌而起。
这一声动静,震得客厅里茶几上的茶具差点碎掉。
安晓丽从来没见秦九章发过这么大的火,她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你真是妇人之见!”
秦九章气的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满屋子的酒气,让他一点儿也冷静不下来,指着安晓丽说:“你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你心里没数吗?他二十多岁了,能成材早成材了,如今吊儿郎当的跟着一帮大院纨绔混日子,上个班也上不下去,去做生意就差把裤衩都赔给人家了,身边一个中用的朋友都没有,你敢昧着良心说,秦啸不比他强吗?”
“秦洋混的再不好也是你亲儿子,你怎么能这样?”
安晓丽近乎是歇斯底里的朝秦九章吼道。
“糊涂!”
秦九章瞪着安晓丽,恨铁不成钢,愤然道:“我何时说过秦洋不是我儿子了,我劝秦啸来,还不是为了这个不成器的小兔崽子?!秦啸成熟稳重,又有脑子,将来如果能来北城,这俩孩子搭伙做生意,总比让他跟那些混日子的败家子在一块强?你就知道争风吃醋,一点长远的眼光都没有!”
安晓丽瞪着他,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说啥,怔了几秒后一下子不说话了。
夫妻俩吵了这么一阵子,大概也是都累了,互相喘着粗气,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的坐了好一会儿,阿姨送来了醒酒的酸梅汤,秦九章咕咚咕咚的干了一大碗,望着眼睛通红的妻子,语气也缓和了很多:“晓丽,天底下哪有不爱儿子的老子?我这么些年这么拼命,不都是为了洋洋跟小贝?”
秦九章低下头不再看安晓丽的眼睛,他声音有些嘶哑,说完这话,停顿了好久,喉结翻滚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却没再出声。
安晓丽望着丈夫上楼的背影,两行热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哗哗落下。
她不是不理解秦九章的用心,就是嫉妒。
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安晓丽才敢承认这一点。
上次秦啸来,老头子甚至还想把老战友家的独生女介绍给他,幸亏赶上了林厚德家那个丫头出事,她顺水推舟的从中作梗,将林宛宁那个花瓶介绍给他,那婚事才没成。
原本以为这孩子娶个什么都不会的美娇娘,能沉溺美色少和秦九章来往,谁料现在看来,她感觉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林家那丫头,和传说中的笨蛋美人似乎也不一样。
安晓丽气的直掉泪,这时候,家里阿姨给她递来了一杯热茶,又贴心的安慰道:“太太,你也别太上火了,男孩子嘛,什么时候起步都不晚,咱们洋洋那么聪明,现在又成了家,将来收收心,一定会越来越成器的,那个乡下的,充其量只是个侄子,还是个堂侄,跟首长打了好几个弯呢,怎么能和亲儿子比呢?再怎么抬举,也是个外人。”
这一番话下来,安晓丽的心总算是宁静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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