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想引导他们去做某种符合‘咒杀规则’的事情,为此,这个家伙制造了那么复杂的计划,投入了大量的金钱和时间。
但只是被揍了一下,就轻易的放弃了。
“断了几根肋骨和腿骨……应该不算是‘只是被揍一下’噢,玛利亚酱。”
“但是白天被我们怀疑的时候,眼镜几乎没有反抗呢……”他当时简直像是被发现之后,故意要说一些增加自己疑点的话一样,“而且出去真的就可以远离危险吗?”
‘那些东西不会逃到外面’——这说法不也是眼镜自己说的吗。
按说也可能只是谎言吧。
“搞不好他是良心发现了,毕竟放任他人去死是会在心里留下伤口的。”神父语气倒是很乐观,不过,这话更可能是在安慰自己,“就像是虽然努力躲藏,但是潜意识期待自己被发现的杀人犯一样,这种事情并不罕见。”
……毕竟恐惧会让人放弃思考。
神父并不是不知道‘存在另一种谜底’的可能性,而是太期待‘这个简单的解法就是出路’了。
这层的灯完全灭了下来。
破坏了电箱,而光头从电箱里抬头,抓了抓自己光溜溜的头皮:“明白了明白了——总之,就是有说不通的事情,你是这个意思吧。”他把手套甩到一边,“——有什么依据吗?”
“直觉。”玛利亚直气壮。
“啧,算了。”
“……嗯?”玛利亚只有疑惑,但她下一句话还没冒出来,就已经被这个大只佬扛在了肩膀上。
一个硕大的问号从玛利亚的头顶上冒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被满是肌肉的肩膀一下子顶-到,玛利亚觉得自己的心口热辣辣的。
麻里姐明显也有疑惑,但她却不打算多想:“玛利亚、‘灰色’的很多事情本身就说不通。”
“不,我不是说这里的‘真相’——我认为说不通的是眼镜。”他做的事情不符合逻辑。
光头啧了一声:“好了好了好了,这些事情就等离开我们再慢慢讨论你之后要雇佣一个私家侦探来帮你推都可以、”
以为那是同意自己留下的意思,玛利亚露出笑容:“啊,说起来我认识一个自称关东的名侦探工O新一来着……”她举起食指,如果需要私家侦探的时候就可以找他吧?毕竟不需要花钱。
“不,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先闭嘴。”
“啊。”这下玛利亚听懂了。
然后玛利亚的毫无求生欲终于上线:“那这样的话,闭嘴之前我还想说……”把她放在这里也没问题、
但这话也没说完。
“玛利亚酱,你现在只是因为没有恐惧心,不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所以做了错误判断。”神父退了一步,“这样吧,出去之后你要是想重新进来,就是玛利亚酱自己的选择。”他语气难得的强硬,“——但我们还不是能允许自己,放任判断能力缺失的未成年留在这种地方的人。”
神父他——也即是西山优吾咳嗽了一声。
“在这行本身就难以维持价值观的稳固,真这么做的话……我不想做噩梦。”
本来想反驳什么。
但那也被光头打消了:“够了,你这家伙本身就没有记忆,常识连初中生都不如,剥夺发言权。”
而被迫同意一起离开的玛利亚,终于从米袋姿势解放了出来。
她踩上地板。
四人出发了。
*
另一边,地下室里。
眼镜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起了头。
他之前还因为‘受伤’而蜷缩的肢体伸直了——像是断掉的骨头根本不影响行动一样,眼镜若无其事地扶着墙壁,拖着歪斜的断腿站了起来。
这家伙看向了墙壁,像是听着墙里面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
声音从眼镜的声带里挤出,带着点诡异的柔和:“嗯。”他点了点头,“不用害怕。”
他以后脑对着进入地下室的走廊,因而从外面,根本看不到眼镜的表情——只能听到他轻柔的安抚声音。
“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
关灯的楼层漆黑一片,视线逐渐适应了黑暗。四人的逃亡顺序很简单,从二楼去往一楼,开门,跑路。
因为大家都‘注视’着黑暗中可疑的身影,所以,没有出现像玛利亚之前那样,被‘霉菌蒙蔽双眼’的事态。
……不。
这种过分乐观的话说早了。
当几个人踏入楼梯间的时候,可能是因为视线的狭窄,他们还是免不了陷入了一片完全的漆黑。
除了身边前后一米左右还被微弱的光照亮之外,其它的方位都陷入了一片漆黑,简直想是鬼遮眼一样。
几人当然知道这种现象里,有些‘不对劲’的部分——但之前听了玛利亚的描述,大家都放弃了深究。
毕竟有的时候,‘知道真相’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徒增烦恼。
但乐观没用,因为一片漆黑……玛利亚就砰地一声脸着地地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