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满枝和吴峥嵘都把它当成门铃使唤,只要葵花汪汪汪,就是有客上门了。
叶满枝快步跑回家,见到站在门口的四嫂,意外地问:“嫂子,你怎么这时候来啦?”
“我出来找你四哥,正好走到这边,就顺路过来问问。”沈亮妹焦急地问,“来芽,你见到满桂没有?”
“没有啊,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他了。”叶满枝开了院门,按住还想汪汪的葵花,然后让四嫂进来,“他多长时间没回家了?”
“昨天晚上就出去了,他说要出门找点废钢废铁,帮家里完成任务,结果我早上四点去服务站和面的时候,他还没回来。我以为他白天总该回来了,但咱妈说满桂今天根本就没在家里露面。”
叶满枝倒了杯水给她,“四哥是不是去哪个工厂倒腾废钢废铁了?咱街上已经被搜刮得差不多了,兴许是去了远一点的地方,一时半刻回不来也正常。”
四哥那么大一个成年男人,叶满枝对他的安危完全不担心。
沈亮妹踌躇片刻,见到刚提着轮毂进门的吴峥嵘,犹犹豫豫地问:“妹夫,最近厂里没抓赌吧?”
“没有吧,我没听到什么风声。”吴峥嵘摇头,“怎么了?”
沈亮妹晚上跑来小姑子家里,其实就是想确认一下,叶满桂是不是被人抓了进去。
他上次连续两天夜不归宿,就是聚众赌博的时候被厂保卫科的人抓住了。
沈亮妹怀疑他又去赌博,不是没有理由的。
叶满桂虽然学了开汽车,但他对柴油味过敏,开半小时的车,就要下车吐两分钟。
以他这种情况,哪个单位敢招他当司机啊!
所以,他现在还在家里鼓捣花鸟鱼虫呢。
沈亮妹怕他闲来无事,打着找废铁的幌子,又趁机出去赌博了。
叶满枝问:“他赌博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赌吧?以前跟他玩得好的那几个人,你去家里找过没有?”
“找了,胡六、迟东升,还有钱家那两个都在家呢。”沈亮妹担忧道,“你四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吴峥嵘让两个女同志在家等着,独自出门给派出所和厂保卫科打了电话。
得到的答复都是,这两天忙着收集废钢废铁,暂时没工夫逮人。
“嫂子,你先回去休息吧,只要不是被公安和保卫科逮住,我哥就出不了大事。”
沈亮妹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心里跟着松快了不少。
她跟小姑子的想法差不多,叶满桂一个大男人,别被逮进去留下案底就行,人身安全不用担心。
叶满枝将四嫂送出门,并没把四哥夜不归宿的事情放在心上,临睡前还按照学习计划写了一篇作文。
次日一早又照常上班去了。
然而,今天刚到单位,她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劲。
“凤姨,其他人呢?怎么只有你在办公室啊?”
“其他人都去看热闹了,”凤姨语出惊人道,“工商所门口的马葫芦盖,不知被谁偷走了,今早环卫工人扫街时,不小心掉进了马葫芦里,大家正在那边想办法营救呢!”
“……”叶满枝惊讶地啊了一声,“人怎么样,救没救出来啊?”
“不知道,金宝他们这会儿还没回来,应该是还没救上来。”
叶满枝赶紧说:“凤姨你在办公室里守着吧,我过去看看。”
谁的胆子这么大呀!
居然连下水井盖都敢偷!
她匆匆跑去了工商所,果然看到马路旁边围着不少人。
火警的两个救援人员正蹲在敞开的马葫芦旁边,赵二贺弯着腰冲里面喊话,大致意思是让那环卫工人将麻绳系牢了。
得到肯定答复后,大家像拔河似的站成一串,一起将那根粗麻绳向后拉。
在“一二一”和“慢点慢点”的吵闹声中,掉进马葫芦的环卫工人终于被人拉了上来。
当然,下水道里的臭味也一起被带上来了。
围观群众立即一哄而散。
刘所一边疏散群众,一边交代小民警们去各居委会的废钢废铁收购站检查一下。
“这井盖肯定是被哪个瘪犊子偷走,当成废铁任务上交了!既然能偷这个,那肯定也会偷别的。你们去看看其他马葫芦盖还在不在,当心又有人掉下去!”
叶满枝听着刘所的部署,脑子里嗡了一下。
她四哥叶满桂,两天两夜没回家,不会是趁着月黑风高,偷井盖去了吧?
这种事四哥还真能干得出来!
叶满枝立即跑了一趟三八服务站,将正在里面蒸馒头的四嫂喊了出来。
“嫂子,我哥昨晚回去没有?”
“没呢。”
叶满枝将她拉到旁边,低声讲了工商所门前的情况,尚未说出自己的怀疑,就听四嫂突然激动地“嗷”了一声,“我的天呐!满桂不会也掉进马葫芦里了吧?”
叶满枝:“……”
她觉得四哥是偷马葫芦盖的嫌疑人,而她嫂子觉得四哥是受害者,掉进马葫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