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少年文学>紫袖什么意思 > 第7章(第1页)

第7章(第1页)

正要去砸费西楼的门,见他已经跑到院里来,二人在毕毕剥剥的燃烧声中相顾惊骇,西楼高喊道:“先灭火!”紫袖拉他道:“我来!你去看两个小的!”师弟师妹不在同院中住,西楼拔脚便走。

紫袖速去墙角水缸里打水扑火,房顶屋瓦烧得慢,火星却被风到处乱刮。他先上房扑灭,站在屋顶才看见远处情状,被骇得几乎摔了下来:凌云阁从上到下被火焰包围,烧得熊熊作响,映红了半边天际。

他立即浇遍屋瓦,再下去浇熄灯笼。好在秋燥之时,山火频发,凌云山上惯来防备严密,平日起居院落都备有水缸水桶。他心急如焚,只怕展画屏尚在凌云阁中,将院里火势一灭,立即将外袍浸在缸里,用剩下的水将袍子浸得透湿,抱起来跑向凌云阁。

他边跑边向路过的院中叫着,只见各处都有人呼喝,忙着灭火。紫袖二十年来从未跑得这样快过,所学轻功运到了极致,边跑边将袍子套在身上,向凌云阁中冲去。

校场上已经有不少师门弟子,有的慌乱奔逃,有的哭号不休,有的找水扑火。紫袖心里只念:“展画屏!展画屏!”便要进那火门。身后有人将他抱住拖了回去,紫袖嘶声大喊:“我要进去!我师父!我师父!”那人也喊:“里头没人!没人!掌门在那边!”

紫袖也不看是谁,只问:“在哪?他在哪?”那人便指着旁边道:“山上!有人打上来了!”

紫袖才见云起峰东边的摩云峰山腰,空地上正有人动手,兵刃相交的声音在这里被火势盖得七七八八,火光却照得甚远,摩云峰上也有起火之处,看出有个身影正是展画屏。

他转身冲到马厩,胡乱踢了踢半燃的干草,拉出一匹马便向摩云峰而去。他将马催得四蹄如飞,抬头看天边无月,心想:“这是初八……原来竟是后半夜了,展画屏自然不在阁里,实在太好了,太好了。”转念又想,“他若伤痛未愈,可怎么好!”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飞去。

摩云峰不像云起峰有大路,山势又陡,马儿快到山腰树林时,便不肯再向前跑。紫袖翻身下马,发足便奔。一路过来时见跌落着兵器,又有血迹,不知何处还有交战的呼喝声,心里早就惶急不堪,此时拾起一柄长剑,冲至林外。

远处地上躺着几个人,再远些展画屏正跟三四个人战在一处,剑影纷飞,已是身陷重围,气力似有不支。紫袖想是他定然从云起峰一路追杀至此,不知打了多久,刚要喊师父,忽然身旁掠来一人,一股强力迎面袭来。

他将长剑一格,手腕翻处,一点剑光遥遥直向那人面门袭去,正是别离剑中的一式“孤蓬万里”。那人收回手去,转身欲逃,紫袖见他一身黑衣,不是本门弟子,又一剑朝前直刺。那人却虚晃一招,迅即回身,一爪抓在他肩上,这才纵身离去。

紫袖肩头剧痛,上身一沉,登时一口气阻住,憋得张口直喘,心中惊惧。待气血归正,连忙看展画屏时,却见他身形一晃,剑光忽然顿住,身后一人飞起一脚,正踹在他后心之上,展画屏鲜血狂喷,向前倒去。紫袖高叫道:“师父——!”嗓音已变了调,凄厉不似人声。

那四人见展画屏倒了,又有人来,转身便飞一般逃走。展画屏竟从地下爬了起来,向前追去。

紫袖只欲前去相助,正恨自己太慢,忽然一人抓住他的手臂,一看竟是费西楼,身后也有其他人跟了来。原来众人正寻到此处,听见紫袖的惨呼便即赶来。西楼拉着他提气直追,很快便又望见那几人身影。二十丈外一片小松林中,展画屏又与那几人缠斗在一起。

此时离得近了,西楼和紫袖隐约看见四人都着黑衣,两人有兵器,两人空手,空手那两人尤其凶悍,拳脚出时呼呼风响,竟与兵刃毫无二致。见展画屏如此难缠,四人顿时分做两组,两把兵器将他逼住,空手的两人钻入空隙前后夹击。展画屏左掌挥出退去身后一人,却因身前两剑同时刺来,只得架开一剑,再躲一剑。身前那人以逸待劳,一掌早已无声无息地袭来,当下便按在他的心口。

这一连串动作电光石火,费西楼和紫袖目眦欲裂,齐声高喊:“师父——”

呼喊声中展画屏再次重重倒地,那四人竟抬起他绕过几棵松树欲走。费西楼呼道:“放下!”紫袖眼睛都红了,推他道:“快去追!别管我!”

费西楼一开口,脚下便慢了些许,二人绕过树去,西楼正欲丢开紫袖自行追击,却见四人又将展画屏丢在地上,四条黑影齐齐向前一纵,身法之快,犹如鬼魅,隐没在草木之后。

展画屏静静躺在前方几丈外。二人大惊失色,抢上前去扑倒在地,只见展画屏口唇染血,胸口溅得星星点点,袍子也划破许多口子。紫袖哭道:“师父……师父!”哆哆嗦嗦擦他嘴角的血。费西楼也吓得心胆俱裂,见他纹丝不动,伸手去探他鼻息。一搭之下,竟是口唇颤抖,顿时呼道:“师父!!!”

紫袖从未听师兄这般嘶吼,像是生生带出血来。愣怔之下,也去展画屏鼻端一探,竟是丝毫没有气息了。他眨眨眼睛,又去探他颈中血脉,只觉体肤渐冷,搏动却是一下也无。

此时追来的弟子早已到了,见他二人这般,竟不敢上前来。紫袖叫着:“师父,师父!我来迟了,你别生气。”又拿起展画屏手臂来摸他脉搏,从皮捏到骨,仍旧是甚么动静都摸不到。

此时一个人扑将过来,叫道:“师兄!掌门师兄!”陆笑尘浑身污迹,头发蓬乱,抢过展画屏手腕来,连搭三次,再分探他鼻息、心跳,忙将一股内力送入他体内,却早已没有反应,不禁泪如雨下,哭道:“师兄!”

他一哭,身后弟子才全都围了上来,有的已默默垂泪,有的便问:“掌门师伯怎样?”“我身上有护心丹,掌门师叔伤了哪里?”

费西楼脸上带着两道泪迹,嘶声道:“快将师父带回去,取药吊命!”说罢便要去搬展画屏。紫袖叫道:“不要弄痛他!他流了许多血。”又一个人挟风冲到,排开众人道:“我家世代行医,各位稍安勿躁,让我看看。”

西楼和紫袖听闻此句,如遇大罗金仙,见是一位叫慕容泣的师姐。这位师姐出身西北杏林世家,上山学艺前便跟着父亲到处行医。当下三人将位置让给她一处。慕容师姐出手又快又稳,转瞬间便将要穴大脉探遍,抬起头来,泪如泉涌,膝行退后,照着展画屏磕下头去。众弟子顿时哭号出声,一齐跪倒在地,悲声震天。

紫袖看着他们,又看看费西楼,最后将目光转向展画屏,对满山哭声犹如不闻,只扯着浸水未干的袖口,轻轻擦拭展画屏的脸,小声道:“疼么?你怎么不说话?”

费西楼抬起脸来看着黑沉沉的夜空,再望向火势渐弱的凌云阁,眼前一片模糊,指甲在手心里掐出血来。他咽了几口凉气,对陆笑尘道:“陆师叔,依你之见,当下该如何是好?是否先带大伙儿回去,等火灭了,一齐收拾残局?”

陆笑尘听得此言,便抬起头来向众人道:“诸位,天还没亮,恶人不知是否已下山去,现今不是伤痛之时,都把泪收一收,我等还须灭火防备才是。”当下让众子弟起来,都回去灭火,将全部人等集中到校场。

费西楼对众人磕了个头,又朝慕容泣道:“烦劳师姐指点我们,将师父请回……请回云起峰。”待众人去了,慕容泣便忍着泪,告知西楼如何搬动展画屏,如何尽快料,又道:“我到林子外头等你们。”说罢执起长剑,在林边巡逻护卫。

西楼知道她是将最后的时间留给自己师兄弟,便拉住紫袖道:“咱们两人只能在这里抚尸恸哭,此后……不可再将眼泪留在师父身上。”言语之际,早已泪流满面,伏在展画屏身上失声悲泣。

紫袖将师兄的每个字都听在耳朵里,却似不明白甚么意思。见他哭起来,只觉头上也跳,心里发闷,说不出是甚么滋味。他想:“师父许是不要我了。”有甚么想从里头钻出来。可又找不准到底在哪,于是便想掏得深深的,都掏出来晾晾。他也学着师兄的模样,抱住了展画屏。他肩宽胸阔,腰背永远笔直如枪,别提多么好看。紫袖想起自己曾斗胆抱过他两次,那时比现在软些,也暖些;他会将自己赶走,现在却不再拒绝了。

第9章大梦初醒(9)

西楼哭了一刻,想到这里终非安全之地,更不能连累慕容师姐,便将眼泪一抹,再将紫袖拉起。本以为紫袖会赖着不走,或者抵死拦住不让移动展画屏,没想到他犹如一个木偶,让做甚么便做甚么。慕容泣护着二人将逐渐变冷的展画屏带回了凌云阁前,天已蒙蒙亮了。

陆续有人聚到校场来,地上横放的尸首也增了三具。众人心惊肉跳,不知为何遭此大难,都不敢到处乱走,均是衣衫凌乱,满脸黑灰,或跪或坐,相对无言。山上弥漫着刺鼻的焦臭味,静寂之中,时而响起抽泣声和幼童的哭声。

凌云阁火虽灭了,石头搭成的地方也未曾烧毁,木料纸张却几乎都烧成飞灰,房檐青瓦也烧塌了许多。天色渐亮,终于不再有人过来。清冷晨风吹得几个残破灯笼猎猎作响,滚向山边。

费西楼和紫袖始终跪在展画屏身前,此时见天都亮了,西楼拿袖子擦了把脸,便起身寻到陆笑尘,见何少昆也在,三人商议片刻,陆笑尘扬声道:“各门下大弟子,到这边来有事商议。若大弟子不在,就往下依次寻一个来。”

很快便有人过来,几人将情形汇总一番,心里都是发冷。经此一夜,三人遇难,伤者比比皆是,另有多人一时行踪不明。何少昆道:“太师父和几位师叔伯都不知去了哪里,要么与敌人激斗,追下山去了,如此早晚会有消息。”

众人默然不语,心道:“万一跌落山崖,那便难寻。”西楼便说:“不若先将此处收了,就近寻人。”

陆笑尘点点头,众人分散开去,又道万万不可走远,以防敌人再次袭来。刚刚动弹,走到大门处的几个弟子突然喊道:“这里有字!”

众人皆惊,忙赶过去时,见燎出黑迹的大门石柱一侧,显出一行大字:自矜倚剑,百战残兵。下头画着一个极圆的圆圈,圈着一个头生双角的兽面图案。那字深入石中半寸,笔锋方正,边缘光滑,不似刀刻斧凿,却不知是甚么写上去的。原来夜里来回匆促,无人留意这里,待到天亮,便自然看清了。

当下即有人问:“这两句话是骂我们不是?”

另有人犹豫着道:“一句似是源于’自矜倚剑气凌云’,下半句是来自’百战残兵功未论’……这诗里还有一些诸如’三军疲马力已尽’、’徒遗金镞满长城’的句子。”

陆笑尘道:“这是《疲兵篇》,拿这两句来笑话我们呢。”

众子弟看得眼中冒火,咬牙切齿道:“欺人太甚!”有人又问:“底下这是甚么标记?”有稍微年长些的子弟便说:“这像是南方甚么教派的徽记。”

陆笑尘皱紧眉头,沉声道:“对头有备而来,大家万勿远离,不要下山去。”

忙至午前,众人又在校场汇总一次消息。计议已定,陆笑尘便对众人道:“我派突遭大难,此事难以善了。我先将目前所得情状告知大伙儿。其一,经各处问询比对,敌人应是先行用了迷药迷烟之物,夜里才放火杀伤。是以我等大多沉睡难醒,异常声响也不曾立即听见,功力深些的,便醒得早些。”众人均自点头,原来许多人都是睡到院里呼呼烧了起来,才从一枕甜梦中惊醒。

陆笑尘又说:“其二,我凌云派伤亡惨重……掌门力战身故,另有我师兄弟三人,生徒辈二人,亦被贼子围攻,伤重不治。”说到这里,语声哽咽,强自忍下,“我师父——你们太师父,共收徒八人,现在屋里头躺着四个……我师父和其他三位师兄弟,都不知在哪里。”话音未落,涔涔泪下。众人听他最后不像是在说公事,竟是诉起了苦,都是悲声四起。

费西楼从旁流泪劝道:“师叔……”陆笑尘将泪抹了,叹口气道:“先都不哭,待我说完。其三,门口被人写了大字,你们都看了。那个标记,是近年江湖上偶有出没的双角鬼狮。”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