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是个正太的陈炽尚不会主动为自己做职业规划。他只是琢磨凌阅沧今日请他进凌府的用意。这个王爷降尊纡贵去断层崖请他,又避开他的师父,给他费了好几个时辰打官腔,许多话说得模棱两可,非常委婉;但陈炽不愧是永晏在小说中设计的智商最高的人,很快便猜测出凌阅沧的意思:凌王爷乃是当今临邛王,赵官家封了他邛崃派这块地方,他怕有山贼落草为寇,占了这座山谋反,对他不利,便想要将一些熟悉邛崃山情况的武林高人纳入麾下,既可剪除武林中人的势力,也是丰满王爷的羽翼,一举两得。
之所以请来陈炽,一是因为陈炽年龄小,好哄好骗好培养;另外也因为陈炽是陈措唯一的男弟子,等到他的两个师姐嫁了人,陈措陈圣卿年迈难支,陈炽又姓了凌,断层崖恐怕从此也便自邛崃山消失了。
陈炽趁着凌阅沧张罗布置酒席的时候,一直在冷笑。亏得这凌王爷用心如此之深,却偏偏忽略了一点:荣华富贵於陈炽而言,并不稀罕。
他对权势没什麽兴趣,为谁卖命都无所谓。他在乎的只有小师姐陈若初,只要陈若初在他身边,其馀人是生是死,世界天翻地覆,都同他无关。
饭桌上,凌阅沧让侧室南氏同席,甚至把小女儿凌仙衣叫出来为陈炽劝酒,却不见凌苏卢现身。大约凌阅沧也是嫌凌苏卢丢人,便藉口二公子生病,未能同席。陈炽心里有数,却又装出来懵然慌乱丶不知所措的样子,对着凌王爷和夫人连连唱喏。
原来凌阅沧所谓的「有一人想引你见识」,这人便是凌仙衣。小女孩只有十岁,一身珠玉环佩,却非常害羞,始终低着头,不敢看陈炽。她拿酒壶倒酒时,一半酒都倒在酒杯外面。如此郑而重之,不仅是陈炽,就连坐在一边当摆设的夫人丶桌旁伺候的侍女们都猜老爷是想让这个小子入赘。
前脚小公子瞎胡闹,要娶断层崖上的女弟子;後头连老爷也跟着闹,想让陈炽入赘。难道今年这凌府和断层崖都要拉拉扯扯拎不清了吗?
饭罢,凌阅沧便差人将陈炽送了回去。客人前脚才走,南氏後脚便扯着凌阅沧问:「老爷,你当不会是真想将么女嫁了那小子吧?」
凌仙衣是南氏亲女儿,自然十分疼爱。长女嫁了官宦人家,幼女再不济也要嫁个富商巨贾,那个陈炽身无长物的,哪来福气能攀得上他家女儿。
但凌阅沧却有更深考量,一时也不好同这妇人解释,便抚着胡须说:「陈炽虽然出身低微,但为人稳重,颇有见地,将来也不无可能培养成有用之才。」
南夫人自然不好反驳,只是忧心忡忡地说:「妾身总觉得那孩子的眼神看起来不甚舒服,也许是妾身多心了……」
天已经黑透了,月亮被云遮着,山路也看不清楚。断层崖上几个人吃完饭後,仍不见陈炽回来,不由忐忑。
山道前传来飞驰的马蹄声,几人精神为之一振,本以为是陈炽回来了,却不料那人停在断层崖前,朗声问:「在下云海清,为还马而来,断层崖掌门此时可否方便?」
陈若合正帮着若初收拾碗筷,听得这声音,手一抖差点把碗给砸到地上去。
肖希直将她从邛崃派带走时,因为走得仓促,而她又是在昏厥状态,马便留在了邛崃派。不曾想到的是云海清竟然专程将马送了回来。不知道这是云掌门的授意,还是云海清执意要如此做呢?还物什麽的,随便派个门人就可以,偏偏云海清要亲自跑这一趟……陈若合觉得心里洋溢着一种奇怪的沉甸甸的东西,五味杂陈。
然而她的动作却比思考更快,在师父还惊诧不已的时候,陈若合已经快步走到山道前,看着来人。月亮从云里钻了出来。云海清还是穿着白天那身道袍,有的地方弄皱了,却不损少年的英气。云海清有些疲惫的神色,那双眼眸却亮亮的,像是连月色都陷了进去。陈若合盯着云海清,恍惚得像是在做梦,直到云海清先开口。
「若合,」他是这样叫她的,「今天让你难堪,我是来跟你说一句抱歉的。」
云海清他一定是OOC了。永晏要是知道有朝一日高傲冰山的云海清成了这个样子,竟专程赶半天的路向女配陈若合如此诚恳地道歉,会不会掐死陈若合呢?陈若合忍不住长长地叹口气,这都是爱情的力量……个屁啊!云海清是嫌断层崖还不够乱吗!跟过来想添乱还是想围观啊!
云海清亲自过来还马,陈措自然也无不招待之礼,客客气气将云海清请了进去。好在云海清和陈若合也算心有灵犀,都对她白天闻着符纸气息晕倒的事情略去不提,只说肖希直突然过来将陈若合接走了。反正肖希直也不在场,有脏水统统都往他身上泼就是了。
好在云海清来了没一会儿,陈炽也回来了。凌王爷为什麽要找陈炽约谈,陈若合还是挺好奇的。她隐隐有种感觉,陈炽的黑化和凌阅沧有着某种联系。
可惜永晏的那部小说没有写完,谜底也便没有揭开,因此陈若合也不知道这之间是怎样的利害关系,只能由她一点点去探索了。
於是她立刻切换「知心大姐姐」的模式,把云海清晾到一边,对着陈炽各种询问安慰卖萌无所不用其极,猛在陈炽面前刷存在感,直到陈措感到自己师父地位严重受到了威胁,疾声厉色把陈若合轰到院子里。
陈若合郁闷地蹲在葡萄架下画着圈圈诅咒师父,直到云海清也从屋里走出来,站到她面前,像是有话要对她说一般。<="<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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