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前段时间阵阵高温,又一直不下雨,积攒而成,这场雨凶猛激烈,灰暗氛围像电影里的世界末日。
学校广播临时通知,暴雨天气,安全起见,第三节课上完正式放学。
班里躁动起来,有些同学一刻也坐不住,心已经往学校外面飞。
高庆林看了眼腕表,离下课还剩8分钟,旋即合上课本,敲敲黑板,“雨天路滑能见度低,大家伙回去路上仔细点。我可不想明天接到家长电话,说哪个孩子摔了一跤要请假。”
同学们一众应声。
放学后,学生们陆陆续续走出教室,撑开的雨伞如颜色各异的蘑菇。雨越下越大,教学楼台阶前的地面积了水。
梁希看着自己没穿两次的新鞋,白色底,鞋边一点黄色小花,图它好看,买来随便穿穿,几十块钱的鞋,想来不防水。
早晨出门忘了这茬,梁希对余斯易和赵胜宇说:“要不你俩把我架过去吧。”
鞋袜打湿多难受啊。
赵胜宇对梁希向来有求必应,胳膊一递,“来。”
余斯易撑着伞,“不怕我把你扔水里?”
梁希呲牙,“我会拽着你大腿把你也给拉下去。”
余斯易脸朝一边偏,压了下微翘的唇角,他说的不一定会做,但梁希肯定说到做到。
梁希由两人架着胳膊走过那片低洼。
路边拦下辆车,赵胜宇坐去副驾驶,梁希和余斯易坐在后座。
滂沱大雨辟里啪啦斜打在车窗,雨滴滑落,留下一道道蜿蜒水痕。窗外模糊的街景像切割开的光影碎片。
雨势大,雨伞遮挡有限,从学校出来途中,身上不可避免淋湿一部分,梁希搓了几下手臂,悄悄往旁边挪,企图从余斯易那汲取点热气。
他线条冷硬的胳膊上也沾了点雨珠,却不像她那么凉,不管春夏秋冬,余斯易体温总是比她高,像个移动的火炉。
小动作被发现,余斯易一点面子不给,“那么大地方不够你坐?”
梁希:“冷嘛。”
余斯易淡着嗓,“挨着我就暖和了?”
梁希诚恳地点头。
把他当免费使用的热水袋了?余斯易斜了她一眼,视线又投向自己这边的车窗,双手放松自在地搁在大腿上。
见他没有挪动位置,梁希得寸进尺,脸贴向余斯易后背肩胛骨的地方,隔着薄薄的纯棉料子,轻易感受到体温热度。
看似温馨和谐的场面并没持续多久。
余斯易伸手去掐梁希的脸,梁希当即反掐回来。
大战一触即发。偏后座空间逼仄,腿脚施展不开,只能手上动作。
梁希的脸被余斯易一个劲儿揉捏,她挥拳过去砸他胸,余斯易眼疾手快擒住了,手掌包着她的拳头往下落。
梁希挣脱不了,干脆去咬还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
手掌边缘传来轻微的刺痛,舌尖滑过留下濡湿,余斯易表情古怪,虎口紧贴梁希下巴,她嘴巴被掐得嘟起。
藉着车内黯淡的光线,余斯易盯着对方尖尖的虎牙,“梁希。你属狗的啊?还咬人。”
梁希气焰不消一点,“我属什么你不清楚?”
双颊被捏着,吐出的话有点含糊,余斯易却听清了。
是啊,他最清楚不过了。
梁希的出生年月,星座血型,兴趣爱好,连她身上哪处怕痒,大腿内侧那颗从出生就有的痣。
他都一清二楚。
梁希趁余斯易分神之际,另一只能活动的手按着人脑袋往椅背上压。余斯易见招拆招,也把她脑袋压过去。
两人面对面,眼神都在干架,谁也不松手。
赵胜宇在前座侧着头旁观了一会儿,话都不屑说一句。
服了这两人,坐个车都能打起来。
下大雨,店里不会有什么生意,黄萍下午守了几小时,之后便关门去菜场买菜回家。收衣服,打扫卫生,给孩子们提前熬了姜汤。
家里就一间浴室,等梁希乖乖喝完,余斯易让她先洗澡。
沐浴露所剩无多,梁希从柜子里取出瓶新的拆开,同一牌子的不同味道,看网上评论说也很好闻,还是持久留香型。
热气氤氲满室,梁希套上睡衣,将头发吹个半干。贴身内衣、袜子搓洗完,她喊余斯易来洗,自己先去阳台晾晒,接着空掉的小盆拿回浴室。
余斯易走进来,衣服随手撂梁希头顶的架子上,室内的香气还很浓郁,“换沐浴露了?”
“之前那种用腻了。”梁希抬眼,“好闻么?”
余斯易动动鼻子,“不太好闻。”
梁希凶巴巴地说:“那你别用。”
“你说不用就不用啊。”
他偏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