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怀寄眼中的温度一寸寸凉了下来。
他看中的小狸奴,怎么能被别人惦记。那烦人的一纸婚约,得想个法子搅黄了。
一抹暗光于眼底转瞬即逝。
寂静的夜色下只听“卡嚓”一声脆响,芙蓉簪被他生生拦腰折断。
崔怀寄如碰了什么脏东西般,嫌恶地扔回时桉手里。
就这种货色,徐南珩也拿得出手。
“处理了。”
“是。”
时桉习以为常,拿着断掉的芙蓉簪离开。
凉亭重归宁静,清脆的虫鸣声断断续续响起,清风吹起树梢,带动一阵沉闷的沙沙声。
崔怀寄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指腹顺势抹去唇上的水珠,眼神悄然冷了下来:“听得够久了吧,还不现身?”
有风掠过耳鬓,浸入一丝冷意。
崔怀寄迅速侧身,抄起酒杯掷向后方。
“彭”的一声脆响,瓷片碎裂,飞溅开来。
崔怀寄单手撑桌,腰身借力下弯,旋身踢飞刺过来的利刃。紧接着,右手朝虚空一抓,飞掷出数枚瓷片,快狠准的划破刺客的咽喉。
一击致命。
温凉的目光扫过剩余的二人。
唇瓣危险的弯起,他不屑冷嗤:“派几个杂碎来,未免太小瞧本侯。”
被人小瞧,刺客眼中霎时生起怒火,二话不说提剑冲上来。
崔怀寄目光懒散,似乎很游刃有余,只见他足尖轻轻点地,翻身跃到一人身后,那人尚未做出反应,就被他一掌拍开,身形踉跄中被他夺去了长剑。
他握住剑柄,手腕来了个漂亮的翻转,刻间刺穿那人胸膛。
剑身回抽,温热的血液喷溅出来。
崔怀寄面色下沉,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厌色,极快后撤拉开距离,却还是被溅到几滴。
绛紫色衣袍本来就是深色,血溅在上面,也只能看到几抹晕开来的褐色,并不是很明显,但他还是拧起眉头。
另一个刺客见情势不对,果断抽身逃开。
冷色爬上眉梢。
崔怀寄侧身,就着地上的碎片,看都没看他逃跑的方向,鞋尖微微用力,沉夜下一抹白色如飞燕穿梭,狠狠刺进他的后背。
刺客身形顿了一下,咬牙逃命。
亭中的动静不小,时桉赶过来时只看到地上的尸体,心中一惊,当即下跪:“侯爷——”
“处理干净。”
他漫不经心吩咐,忽而想到什么,猛地转过身盯着刺客逃跑的方向,眸色渐深。
那个方向是……
*
宋今院中。
将将沐浴净洗的宋今穿上亵衣,手指绕到腰侧的系带,偏头冲候在外边的青雾问到:“那簪子你可收好了?”
青雾在外边高声应着:“娘子,收好了,按照你的要求压在箱底了。”
“嗯,你去歇着吧。”
“是。”
她轻手轻脚关上门,不忘将外屋的灯芯吹灭。
屋里一下昏暗不少,宋今手指伸到胸前的系带,边系边走出净室往架子床走去。
系带刚系好,她正要去系肩头的系带,一只带血的大手猝然掐住她脖颈,把她抵在床架上。
“呃!”
刺客下手没留情,宋今几乎是被掐住的瞬间就被提起来。
他阴狠地盯着她:“小娘子,有人要你性命,可别怪我了。”
谁?谁要杀她?
那种逼近死亡的窒息感再一次席卷大脑。
前世惨死的种种画面在脑海里闪过。
她面色发紫,发出微弱的呼救:“救、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