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那麽一闹,未睡的人不晓得有多少,两个人的婚事却几家牵扯,陶府新房内的红烛燃了整夜,烛泪堆於金烛台之上,晨光起,火光灭,陶雨霏整夜未合眼,新婚燕尔本该华彩无限,天亮时她却是满脸的憔悴。
昨晚徐朝喝的酩酊大醉,後来是被人抬回到新房中的,人事不醒,却说了一夜的醉话。
有丫鬟们伺候着洗脸,陶雨霏换上一身新装,後亲自拧了温帕来到床前。
刘丰年那一拳下了十分力,昨日他脸上还只是有些淤青,但徐朝心里憋闷,饮了许多酒,隔日再瞧半边脸已经肿胀起来,唇角亦留有血痂。
陶雨霏爱徐朝正在浓时,此伤在他身,亦是在她心。
温凉的帕子贴在浮肿脸上的一瞬,宿醉的人突然睁了眼。
四目猝然相对,陶雨霏急提一口气。
那人的眸珠中今日没有往常温泽,反而神色淡漠,二人之间的情杂纷乱,早已件件分明。
「醒了,昨晚喝了那麽多酒胃里一定难受,起来吃点东西吧,」素来娇横的人头一回在徐朝面前这般作小伏低,娴淑十足,甚至带了几分讨好,「母亲方才派人来传话了,说今日不必去同他们请安了,等过两日。。。。。。
「」雨霏,我怎麽就成了。。。。。。这样的人呢。。。。。。」酒烈伤身亦伤喉,徐朝乍一开口,嗓音嘶哑沉重,吐出的字也都似坠了铁块。
口齿一动,贴在脸上的帕子也随之滑落到枕边,水气晕染上头的细绸,绽开一片水渍。
脸色微变,陶雨霏稍直起身,有些委屈,「你是不是怪我?」
那边沉默,良久不言。
如何不怪?是陶雨霏的私心,使他落到了今日不仁不义的地步。
见高弃低丶良心泯灭丶忘恩负义丶抛弃旧人。。。。。。。
可纵是他再气再恨,也是个不会发火的性子。
除了沉默,他不晓得接下来到底该怎麽办。
两个人就这样一坐一躺待了良久,房内默声之际,徐朝撑着胳膊起身下地,陶雨霏心头一惊,「你要去哪儿?」
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有问亦不答,只自顾从柜中翻找衣衫。
「你到底要去哪儿?」见此状,误以为徐朝要弃她而去,慌自榻上站起,快步来到他身後,紧扯他的衣袖,「你别走。。。。。。。」
话未讲完,两行热泪夺目涌出。
在他失忆满脑空白的这段时日,最见不得的便是陶雨霏落泪,她每回同他闹,同他作,他都哄着捧着,不忍心伤她分毫,可这回却是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了。
随着她不断拉扯,徐朝手上动作停下,只光着脚站在原处,双肩垂着,颓废异常。
见他弃自己而不顾,陶雨霏哭的越来越凶,泪痕布满面,无济於事。
终是徐朝狠下心,单手搭在她正拉扯衣袖的手上,稍一用力,二人分离。
随之在陶雨霏泪涕弥蒙中陶,徐朝大步离去。
。。。。。。
昨日吴相宜经陶文璟之口向徐朝传达,次日於城郊外湖边亭中相见,唐薏和刘丰年陪同着,两个人坐在杏树後远远盯梢。
彼时吴相宜初来京时这里杏花纷飞,如今花已落尽,树梢新叶层叠茂盛,又是一年新生。
念吴相宜自昨夜便没吃东西,唐薏一早买了两屉包子准备带着路上吃,可吴相宜一口也不肯吃,倒是刘丰年一口一个,徐朝还没露面包子便没了半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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