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遇到火苗,顷刻间话未灰烬,杜满这?才抬手拍了拍左骞肩膀,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阿和给大哥做的棉衣忘记带了,着?我回去取一下。”
左骞皱了皱眉,“阿和也太孩子气?了,咱们都走这?么?远了,还取什么?棉衣?等回来再取。”
“嗐,这?是阿和手指头扎了好多洞才做出来的,咱们不能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杜满道?,“你带大军先走,我领一百人回去取。等拿到棉衣,我再快马加鞭去追你。”
左骞不情不愿点头,“快去快回,别让军师知?道?了。”
“要是军师知?道?你为棉衣回去,肯定又要打你军棍。”
“知?道?。”
杜满笑着?送走左骞。
大军开?拔,杜满脸上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让他以百余人吓跑盛军的五万人,小阿和真?敢想。
但他——敢做!
“儿郎们,随我回援方城!”
身材魁梧的将军翻身上马,声音直冲云霄。
而彼时的方城,相蕴和正在琢磨着?把“顾家三郎”送走。
此人敌友不明,偏又对战事极为敏锐,留在城里始终是个隐患,相蕴和找了会蛮语的亲卫,送他出城寻风水宝地安葬母亲的骨灰,顺便监视他的行动,让他不要随意走动。
商溯眼皮微抬,“你不信我?”
“这?是哪里话?”
相蕴和打包了点心,让亲卫替给少年拿着?,“你来方城那?么?久了,也该让你母亲入土为安了。”
商溯冷笑,“我母亲葬在何处又何时下葬,不用你来管。”
“恩,我不管。”
相蕴和取来墨玉扳指,用帕子包好递给商溯,“盛军不日来攻,你不是方城的人,不必留下来送死?。”
棉布帕子包着?通体碧色的墨玉扳指,午后细碎的阳光将棉布也染成一层浅浅的碧色,廉价棉布与价值连城的扳指,就?这?么?在阳光下交融,明明该极有违和感,但此时却?分外融洽。
商溯眉头微动。
小女郎其实并不懂贵族之间送东西?的规矩,她身边之人皆草莽,无人教她这?些东西?,但她在学着?他的习惯来回赠他。
——她对他,的确是用了心的。
商溯接过扳指。
少年接过扳指,却?没有着?急离开?,把扳指拿在手里,慢条斯理戴在拇指,另一只手转着?墨玉扳指,余光瞥着?身旁的小女郎。
繁茂的枝叶将午后的阳光剪得细碎,斑驳在小女郎的脸上,将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衬得皎皎如月,而小女郎乌黑明亮的眼睛,便是敢与皎月争辉的璀璨星辰。
扪心自问,商溯从不是什么?好人,可看着?这?样的一张脸,瞧着?这?样一双眼睛,被?族人骂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少年总想做些好事。
——这?么?望之满是晴空不染尘埃的一双眼,不应该葬身在乱世。
“如果有遗言,可以告诉我,我若心情好了,兴许会替你完成心愿。”
半息后,少年别别扭扭开?口。
这?话着?实不吉利,听得兰月直想打人,宋梨拉了拉兰月胳膊,示意她不必跟少年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