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宿缜瞟了一眼江起,心说其实他俩也没什么共同话题……
江起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踟躇半晌:“我周末有事。你要是想跟同学出去,我开车送你们。”
宿缜嘴角抽了抽:“这那能行……”
江起倒是自顾自地下结论了:“那就说好了。”
宿缜:“……”
他对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比较自信的,可眼前这人的心思,有些过于捉摸不透。
最开始的时候,总是费尽心机想要接近自己。
可最近看来,似乎又自作主张地,在两人中间画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不越雷池一步。
宿缜挠挠头,心中划过很多种可能性,比如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啊,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多累了,还是这一阵子事件频出,人际关系不知道怎么处理云云。
但最后综合考虑下来,大概还是江起本性内敛,不习惯集体生活。
而这会又突然冒出来个陌生同事,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了。
卧虎山不在稼城市区,三辆车从高架驶入绕城高速,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出口下来东郊。
一下车,卧虎山公墓几个大字就映入眼帘。
满山的青石墓碑排列得整整齐齐,纵横交错向远处延伸,一眼望不到头。
又是正逢中元,四处皆是袅袅的青烟和祭典的民众,将公墓上方的蓝天都覆上了一层薄灰。
“我再说一遍!把我放开!”
佟茂在一旁挣扎着,压低了声音朝那帮保镖骂道:“我弟弟就在这埋着,要是让他看到了,晚上站你们床头!”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齐齐朝宗大壮望去。
“不行!他跑了咋办?!”
宗大壮哼了一声,却见周道长披上褂子过来,拉着他说了几句悄悄话,这才白了他一眼:“行,看在道长面子上。”
佟茂终于拜托了手铐的束缚,手腕却已经被压出了血痕。
他瞪着眼睛揉了揉手腕,跟身边的保镖一人飞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他先是掏出手机拨了个号,操着一口方言说道:
“喂妈,我刚才有点事情耽搁了,恁去食堂先对活两口,我等一霎再给恁送去。哎呀恁别嫌贵,不差这几个钱……”
他挂了电话,见宿缜在身边看了他一眼,便尴尬地笑笑:“我妈心脏出了点问题,来稼城看病。家里经济条件不好,见笑了。”
“哎,没有的事!”
宿缜摆摆手,关心问道:“阿姨情况怎么样?有医保吧?”
“都四个多月了,老人嘛,就那样呗。”
佟茂叹口气:“医保有是有,但剩下的还是得我们出。之前是我弟弟做直播帮衬,后来我升职涨了工资,想给他减轻点压力,可谁能想到……”
他苦笑着摇摇头,这才深一脚浅一脚地,转身往公墓深处走去。
一行人跟在他身后,一路爬到了半山腰,这才见佟茂神情凝重地停在一通石碑前:“我弟弟。”
宿缜越过几个头,看到那亮黑色的碑上刻着两个金色的大字“佟曜”。
“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周道长在身后感叹道:“好名字,好名字啊……”
看到这名字,宿缜终于想起来了那段新闻。
大约一个月前,一名男大学生在登山时失足坠崖,抢救无效死亡。
其家属一口咬定是谋杀,甚至还信誓旦旦地列出了嫌疑人。
可经警方周密调查,确认是意外事故,排除了谋杀的可能。
虽然新闻隐去了死者和嫌疑人的名字,但坊间早就有了猜测。
而后来,据说那家属因不满警方调查结果,私下寻仇。
这事虽然没闹到警局,但由于影响恶劣,那位家属虽然刚升了职,但还是被工作单位找借口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