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只要我喊疼,他便停了,可这次我体力耗尽,都昏过去了,他还在我身上。
我醒过来之后,委屈得要命,但宋雪庭轻吻着我的耳垂,和我说:“殷殷,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我气得瞪他:“你喜欢我,还这样欺负我!”
宋雪庭抱着我,低声道:“就算你心里只有别人,我也不在意,你能和我成亲,我已经很满足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世上最亲密的人。”
我顿了顿:“如果我要杀了你弟弟呢?你还会觉得我是你最亲密的人吗?”
宋雪庭沉默了一会儿:“殷殷,很难。但你想做的话,我会陪着你。”
我那时候还不明白“很难”这两个字的意思。我天真地以为,既然宋从安喜欢我,那么我折磨他、杀掉他,都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但我从没想过,原来宋从安的身份,并不允许他轻易死掉。
我不知道元白微和洛檀是什么时候走的,等我强撑着下床时,往屏风后一看,早就不见了他们的人影。
宋雪庭早已盥洗完毕,在门口等着我。
他牵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去拜见长辈,父亲坐在上首,像是有什么心事,喝茶的时候还打翻了茶盏。
我被吓了一跳:“父亲,怎么了?”
父亲却只看着宋雪庭,问他:“你弟弟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宋雪庭轻轻摇头:“从安的事,我从来不过问。”
父亲若有所思,半晌才道:“这样也好。”
我连忙悄声询问:“宋从安怎么了?这几天我怎么没见到他?”
宋雪庭对着我,就没有那些敷衍的话了,认真和我解释:“他和你父亲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这几天就是定胜负的时候了。”
我对这方面太迟钝了,即使宋雪庭暗示到这种地步,我还是不明白。
宋雪庭握紧了我的手,安抚道:“不用怕,有我在呢。”
我当然不怕,但不是因为宋雪庭在,而是因为父亲还在,父亲总不会害我,他会为我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元白微就坐在我旁边,却看也不看我一眼,好像昨晚抱着我说喜欢我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我很想打破他假装的平静,故意问他:“元白微,你昨晚喝醉了,你还记得吗?”
元白微的睫羽轻轻颤了一下,然后他抿了一口茶,才说:“不记得了。”
我说:“你还说你喜欢我,也不记得了吗?”
元白微面无表情地说:“醉话,怎么能当真。”
我说:“你还让我叫你哥哥,为什么啊?你喜欢别人叫你哥哥吗?元哥哥,哥哥。”
我不过是图好玩,才叫了他几声,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居然直接起身,动作仓促间还带倒了一把椅子。
父亲看了过来:“怎么回事?”
我怕被父亲责骂,赶紧低下头,余光瞥见元白微的手紧紧攥着,用力到指尖泛白,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
然后他说:“我还有事要处理,先告辞了。”
父亲一贯信任元白微,连这么拙劣的借口,也毫不怀疑,只道:“处理完之后,再去见一见宋从安。”
元白微答应着离开,我却越想越恼,忍不住问:“父亲,你是要撮合元白微和宋从安吗?”
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元白微了,但要是他和宋从安在一起,我肯定会不舒服。倒不是因为吃醋,而是不甘。
凭什么元白微就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求而不得,他却事事如意。
父亲骂我:“大人的事情你少管。”
我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宋雪庭看出我满肚子火,随便找了个理由,带着我告辞。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我就在宋雪庭身上撒气,大喊大叫:“你弟弟到底搞什么鬼?我好不容易想了几个点子要折磨他,他就不知道躲那去了!他是不是不敢见我?”
宋雪庭沉默地承受着我的怒火,等我发泄完了,他才说:“殷殷,如果从此以后,你都没办法再折磨他了,你会怎么办?”
听到他的问题,我的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
宋从安那么柔弱,对我又言听计从,是一只甘愿被困在我掌心的金丝雀,任我处置,他绝不可能有飞走的那一天。
我等着我的金丝雀自己回家,但几天过去,依旧杳无音讯。
再见到宋从安的那一天,就是我进宫探望姨娘的时候,在路上我就察觉到不对,宫里的人全都缄默不语,脚步匆忙,脸上写满慌乱。
受这样的氛围感染,我也有些不安,正想着要不要掉头回去,抬轿的人却忽然把轿子放下,跪在地上行礼。
我以为是哪个宫里的娘娘,还没来得及出去,就有一只手掀开了我面前的软帘。
眼前忽然明亮起来。
然后我就看见,被一大堆太监宫女众星捧月簇拥着的宋从安,他披着一件猞猁皮大氅,肌肤雪白,眼珠漆黑,只有眼下一滴泪痣,红得像心头血。
而他身边站着元白微,原本两人正在轻声交谈,见到我之后,便止住了话头。
宋从安和我之前见到的很不一样,他容色艳丽,神情却冷淡,视线落到别人身上时,像是杀人不见血的一把利刃。
他看到我时,也怔了一下。
我下意识问:“宋从安,元白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