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凌霜坐在她斜对面,这次不需要余光了,两人的视线不断地在空中交织,又不紧不慢地错开。
周遭有些嘈杂,尤愿看着郁凌霜面前摆着的巧克力小蛋糕,她犹豫了一番,还是面无表情地起身,把自己眼前发到的草莓小蛋糕给调换过去。
她没经过郁凌霜同意,这个动作做得很自然流畅。
等反应过来时,只听对面的人嗓音带笑说了声:“谢谢小愿。”
尤愿低着眼,没回应,她睨着眼前的巧克力小蛋糕,拿勺子戳了块放嘴里。
味道不错。
工作人员又开始分发饮品,有人问郁凌霜:“这杯薄荷柠檬茶是这家的招牌,郁小姐要试试吗?”
“谢……”郁凌霜正轻声应着。
但“薄荷”两个字触到了尤愿的神经,她脑袋抬起来,嘴比脑子先行一步,对着那人抢过郁凌霜的回答——
“抱歉,她薄荷过敏,不喝。”
酿五颗青梅
尤愿知道郁凌霜对薄荷过敏是因为一支牙膏,那时她和郁凌霜认识半年,已经成了关系很不错的一对小朋友,生日之际,她鼓起勇气邀请郁凌霜跟自己一起睡。
结果当晚郁凌霜在睡前嘴唇肿胀、口腔刺痛、胸闷气短,喘不过气来,连吃掉的生日蛋糕都因为恶心吐掉了,给当时还没离婚的尤学君和庄淞两人吓得脸色煞白。
一个抱着小孩去医院,一个去拍门喊章怀雪和郁琛。
五月的兴城天气正好,夜间不燥不冷,尤愿抹着眼泪迈着小短腿跟着去医院,那会儿小城市的医疗不如现在,医生查不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初步判断是食物过敏,给郁凌霜喂过抗过敏药后就建议家长带着小孩去省城查查。
尤愿拉着妈妈的手,眼巴巴地看着郁凌霜,她觉得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如果郁凌霜不来给她过这个生日,就不会来到味道难闻的医院。
道歉刚到嘴边,就被虚弱的郁凌霜给按了回去:“小愿,我没事。”
“呜呜呜。”尤愿看着她惨白的脸和宽慰的笑,眼泪掉更多了。
三天后,郁凌霜从省城回来,章怀雪拿着报告来到尤家,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郁凌霜对薄荷过敏,尤家的牙膏刚好是薄荷味。
章怀雪看着在一旁跟她不怎么亲近的女儿,紧捏着报告单,歉然地说:“也是我们疏于对小霜的关心,连她对薄荷过敏都不知道。”
“过敏是什么意思?”尤愿睁着圆圆的眼睛稚气发问,她很疑惑。
尤学君耐心解释:“就是这个东西,小霜不能吃不能碰不能接触……”
自此,郁凌霜对薄荷过敏这件事几乎是刻进了尤愿的dna,她下意识地就会有所反应——
薄荷糖一直都很流行,班上有人分享时,同学还没开口问郁凌霜,就会被尤愿给拒掉:“她薄荷过敏,我代她吃。”
同学不信:“你是不是想自己多吃一颗?”
郁凌霜就会在一旁失笑:“抱歉,我是真的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