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潇看得一怔,他很少看见冷恪清这样着装,看上去比平日里还要年轻许多,像个二十多岁的青少年,但浅淡的琉璃眸子里却依然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先生……您怎麽这麽早就过来了……」虞潇越说越没底气,他看出来了,冷恪清已经生气了。
果然,下一刻,对方不满地蹙起了眉,声音冷漠又嫌弃:「看你的样子,是没有将我的话放在眼里?」
冷恪清自上而下扫了虞潇一眼,目光阴沉地看着虞潇衣衫不整的样子。
虞潇这时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忘记穿裤子了!
「对不起先生!」虞潇惊惶地看着面前日思夜想的男人,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他既紧张又害怕,但又不能马上跑回卧室去穿裤子,那样就太失礼了。
他只好局促地将自己的上衣往下拽了拽,想将衣服下摆扯长一点,好遮住自己赤果的腿。
但老天总是和他作对,他没能将衣服扯长一点,反而将本就没有系好的衬衫扣子给扯掉了——
啪嗒一声,领口的两颗扣子崩了出来,滚落在冷恪清的脚边。
虞潇倒抽一口冷气,迅速捂住自己袒露的胸口,脸上浮现了一抹掩饰不去的红晕。
冷恪清扬着半边眉尾,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脚边的扣子,接着目光上移,落在虞潇带着伤的锁骨上。
虞潇:「我没想到您来得这麽……早。」
冷恪清嗤笑一声,目光里多了几分戏谑:「你这副样子不像是准备受罚,倒像是,」他停顿稍许,轻蔑地勾着唇角,浅棕色的眼睛里尽是讥讽:「在等些别的什麽。」
「没,不是的先生,」虞潇连忙摇了摇头:「我不是故意的。」
冷恪清冷哼一声:「不准备请我进去吗?」
「哦,」虞潇这时才回过神来,立即侧身让开,垂着头道:「您请进。」
冷恪清斜睨了虞潇一眼,没换鞋,踩着黑色的军靴走了进去。
「先生,您请坐。」
冷恪清坐在沙发上後,虞潇也还是不敢贸然离开穿衣服,他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问道:「您想喝点什麽?」
冷恪清拿出手机在看,心不在焉地说:「随便。」
虞潇终於趁此机会去卧室换了一套简单的白色家居服,然後去餐厅倒了一杯柠檬水,他记得冷恪清爱吃酸的。
虞潇将杯子双手递给冷恪清。
「实验基地的进展怎麽样了?」冷恪清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第0018章惩罚
虞潇:「殷博士说,上次我们送过去的鬣腩渢羚和高山兀鹫已经死了,死因都是心脏骤停,肺部炸裂。他说他怀疑AN17—I的新型药剂可能出了点问题,需要进行重组,如果再给它们注射的话,大概率也是一样的结果,所以他申请暂停第二阶段实验。」
冷恪清将水杯放在茶几上,说:「暂停实验?」他哼笑了一声:「他想暂停多久?」
虞潇:「他说给他半年的时间,他把AN17—I完善一次,再将药剂用在动物身上。」
冷恪清:「半年太久了,我给他一个月。」
虞潇:「是,先生。」
冷恪清慵懒地倚在沙发靠背上,不冷不热地说:「你这几天是不是过得太清闲了?」
虞潇:「抱歉先生,您没有给我其他任务,所以……」
冷恪清嫌恶地说:「所以你就可以喝得整个家里都是酒味?」
虞潇低下头:「对不起,是我的错,请您责罚。」
冷恪清掀起眼皮看了虞潇一眼,朝身边的位置抬了抬下巴,说:「先坐。」
冷恪清:「你对赫尔罕那上次为了一只絮鹿差点和楚轻舟同归於尽这件事,有什麽看法?」
虞潇隔着一段距离坐在冷恪清身边,道:「他身为副首领,不顾团队利益,在我探查到山峰围捕计划之後还不撤退,就为了一只絮鹿,」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冷了几分:「我认为得不偿失,他这是违背您的意愿。」
冷恪清挑了挑眉,对虞潇的回答不置可否:「你认为他有二心?」
虞潇:「我不敢揣测副首领。」
冷恪清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他哂笑道:「你刚才说得那些话,可比揣测恶劣多了。」
虞潇蹙眉看着冷恪清,道:「先生,我只是担心他对您不利,赫……副首领野心勃勃,您之前也发现过他暗地里拉拢势力,想要分割您的权利,我不明白您为什麽不让我杀了他。」
说这些话的时候,虞潇的眼睛里闪现着冷冽的杀气,与方才低眉顺眼的样子判若两人。
冷恪清对虞潇眼睛里的东西再熟悉不过,他当年在地下打黑拳的地方挑中虞潇,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虞潇眼睛里这抹比任何人都冷血的杀意。
只有无家可归的恶犬,才拥有的眼神。
冷恪清挑着一个冰凉的微笑,没回虞潇的话,而是问:「你知道他为什麽那麽想猎到一只絮鹿吗?」
虞潇不明所以:「您曾经告诉过我关於晷教的事情,他身上的那个纹身,是晷教的文字,他信奉晷教,对絮鹿魔怔也不奇怪。」
冷恪清:「如果真的只是因为这个,那我们除掉的无非就是个无知蠢货。但你要知道,倘若一个人对宗教的痴迷程度很深,一般来说,是不会同时拥有很大的现实欲望的。赫尔罕那却依旧对现实世界的金钱丶权利丶地位执着,那麽就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他并没有真的信奉那个宗教,我们看见的只是假象,他只是利用这个假象隐藏他真正的意图。第二种,他被人骗了,并且,他以为自己才是那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