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轻柔的触抚释放安全信号,告知时恪无需掩藏。
黎昀带着人站在浴室门口,解开腰间最後一枚扣子,压下眼底的热欲,「裤子自己来?」
时恪:「嗯。」
关上玻璃门,水声裹着热气散开,黎昀守在门口没有动,以防人摔在里面。
半小时後,时恪穿好衣服轻拉开门,头发还坠着水珠,滴滴答答坠在颈窝,像汇报什麽任务似的,仰头道:「洗完了。」
黎昀转身,拿过他手里的毛巾盖在头上轻擦,吸乾头发里的余水,再细心问:「吹风机在哪?」
时恪的手指从置物架游移到墙角,胡乱指了一通,「这里吧。」
黎管家按照指示逡巡半天,最後在洗面池底下的柜子找到目标。
回卧室的路上,时恪捏紧黎昀的手,不悦道:「脖子不舒服,它卡我。」
「我看看。」黎昀牵着人在床上坐下,壁灯照亮两人。
脖子没事,但是衣服前後穿反了。
昏暗的室内传来一声只有气息的笑,黎昀克制着嘴角弧度,轻哄道:「男朋友,衣服重新穿一下。」
时恪皱着眉毛低头看了一眼,又指挥管家,「你转过去。」
黎昀听话背过身,墙影晃动,映出肩臂起伏的肌肉线条,屋子里是温热乾净的沐浴露香,他盯着影子,眼底微红,喉头也紧。
「好了。」时恪说。
微微侧身,黎昀闭眼抿掉那些欲念,站到床边打开吹风机。
暖风呼呼拂过脸侧,时恪坐在床上都晃悠,黎昀的手掌揽过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腰腹,手指穿插在湿发里,一点点梳开。
这种感觉太过轻柔舒服,时恪顿觉恍惚。他在阴暗中长大,爱意不曾出现在生命中,所以时常不安,总在怀疑它的真实性。
尽管黎昀就在身边,他仍不敢确定,究竟是梦是真?
窗外飘雪,屋内温热。
察觉怀里的人已经陷入沉睡,吹乾的发从指间滑落,黎昀放下吹风机,托着人慢慢躺进被窝,而眼眸馀光,捉到枕底露出的一团白。
是他的围巾。
黎昀将围巾放在角落,放平枕头,再替他掖紧被角,关上灯。
正要离开时,被时恪拉住了手。
时恪半梦半醒,像是呓语,「明天你还在吗?」
心脏不由自主地皱起来,再柔软地陷落下去。
昏沉之中,时恪的额间落下一枚比雪更轻的吻。
「我一直都在。」
第69章我手冷
雪下了整夜,在树上,檐上,窗框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万物皆白,唯有天是透的,亮得像块冰。
时恪翻了个身,被角翻折,微凉的风钻进来,刮得他眉毛轻皱。眼睫轻启,意识慢慢从梦境抽离,脑袋的钝痛搅浑记忆,他支起身体,扶着太阳穴摁了摁。
窗台落了一只鸟雀,在玻璃上啄了两下,翅膀掀起碎雪,簌簌掉在树枝上。
被声音吸引过去,时恪抬眼,窗户蒙着白雾,他用掌侧抹出一个方块,瞬间被冰得醒了一半,又见到一片纯白天地。
下雪了。
昨天干什麽来着?
时恪尝试倒带,上班,生日会,喝酒,黎……是不是梦见黎昀了。
酒精过敏体质大概比普通人要花上更长时间用来处理一系列後遗症。
他向後捋了把头发,手指穿插在发间的触感让他捉到一丝微妙。
思绪仍在和酒後症状作对抗,恍恍惚惚间,脑海闪过黎昀说「喜欢你」的声音。他陡然一怔,接着,是黎昀看向他的眼睛丶耳边轻语丶掌间摩挲丶唇齿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