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雪失笑:“你倒是坦诚。”
“嘿嘿。”
寿祥有些不好意思,直到叩响挂着【方寸不乱】牌匾的门,脸上的红还没消散。
“殿下晚膳到了。”
盛雪准备接过食盒亲自送进去,却听见里面传来的男声低沉幽深,拒绝的意味强烈。
“你送进来。”
寿祥知道质子殿下说得是自己。
他只好朝着盛雪抱歉地点头,从她手中接过食盒,轻轻推开一个仅容纳自己身形的门缝,像泥鳅一样迅捷灵敏,一下窜了进去。
直到关上门盛雪都没看到质子的身影。
盛雪轻声走到一旁,侧身靠在就近的柱子上,通过明纸糊窗的户柩框里窥视里头的情况。
屋内东西繁多,唯一清晰的是那两盏油灯。未灭的烛火隔窗跃动,隐约照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微微弓着身子,穿着宫中小太监的服饰,头上那一团黑,是太监专属的高台帽。
那是寿祥。
盛雪越过那道熟悉的身影,再度在屋内逡巡,可除了一些陈设,便找不到第二个人影。
哪怕是一个像成年男性的身影都没有。
那刚刚那道人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正纳闷呢,适才那道低沉的男声再度响起,想要看清人脸的盛雪都快要贴上那层窗纸了。
“是什么?”
“殿下,今天有您想吃的竹笋焖鸡,还有杂粮饭,连甜点都是南瓜酥饼,您快尝尝。”
“嗯。”
寿祥背对着盛雪,弓
着身子手上忙活个不停,似乎在给人布菜。
可就算盛雪怎么卖力,在那张能容纳四人的圆桌边看到的,除了布菜的寿祥,别无他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边最后一抹红色也慢慢褪去,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檐角上的灯笼还是灰暗一片。
盛雪这才发现,这座宫苑除了寿祥,根本没有第二个宫人出现。
就算这质子再不受宠,也不可能不安排几个宫人过来伺候。
假山流水的稀拉声让她心里发毛,整座宫苑安静得像是没人居住,不知什么时候起,屋内的烛火也灭了干净,一点光源也找不到。
盛雪皱着眉头,原本贴在窗户上的脸肃色一片,思忖了片刻还是决定摸索着柱子慢慢离开。
直到听见宫苑大门被关上的沉闷声,屋内的烛光才又复燃。
乌鸫鸟不知何时盘桓在树梢附近不走,风声卷沙的动作在此也变得小心翼翼。
嘎吱——
轻微的动静,一道身影逐渐有了轮廓。
寿祥打开房门,只露出半个脑袋,四处观望后确定了盛雪已经被吓走,一改最初的憨愣样,双手叉腰,满脸嘚瑟地仰天大笑:“也就这点胆量,还想伺候质子殿下,做梦去吧!”
“还想爷爷对你毕恭毕敬,也不看看配不配!”
寿祥抖着身子,啐声后嫌恶地擦去盛雪适才倚靠过的痕迹,随即吹响了挂在腰间的哨子。
哨声尖锐悠长,极
具穿透力的响动,一时间,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影交织在一起。
哨音刚落,檐角的灯笼由远及近地依次亮起,灰暗瞬间被光明湮灭。
一个个穿着特制服饰的宫人出入宫苑,组织严明的守卫也在短时间内交班完毕。
原本荒凉的院子像是狐鬼蛇妖化灵一般,瞬间冒出了一波波训练有素的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