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响起了几声高亢的鸡鸣声,不知道哪只狗先叫,引得四周的狗都不甘落后,此起彼伏叫了起来,。
顾易被吵得头疼,伸手按住耳朵,但隔绝不了穿透力十足的声音,想睡又睡不着,要醒来,却又睁不开眼。
半梦半醒中,渐渐被梦魇住,似乎又回到那个冰窟窿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兰危倒是在他面前,伸手却怎么也够不到他。
他梦境中也不知怎么想的,在水下便与兰危说了实话,他确凿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对兰危也全是虚情假意。
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交代完了,他还劝兰危:“你肯定不会想娶一个骗子,从今往后前事休提,咱们两个就翻过这篇,权当没这回事了。”
兰危听了,一声冷笑:“你骗了我,不用你说,也该如此。你此刻倒装好人了。”
说罢也不救他了,转身就走了。
顾易傻眼了,想追上去让他至少把自己救上岸再说,结果又不会水,不管怎么扑腾,都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也无能为力。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他觉得心脏都被人攥紧了,喘不上来气。伸手出去,用尽全力开口,也只发出一道微弱的声音:“……兰危。”
有人搭上了他的手:“我在。”
“别走!”
顾易救命稻草般抓住那只手,一下睁开眼睛。
兰危正站在他面前。
……
顾易看着他,他也看着顾易。
日光从背后透进,少年身姿如雪中青莲,洁净清冽,丰神俊貌。
顾易呆了片刻,然后才想起,自己昏迷之前,似乎确实和他说过些什么。
当时兰危怎么回答他的,他却没听清。
兰危当时说的话,大概对他们这段关系起着决定性的影响。
但他又没听见,此刻总不能再问一遍。
他张张嘴,却不知先说些什么是好,兰危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不知道从哪掏出一碗药,递到他唇边,向他喂去。
顾易下意识张口喝药,苦也没法吐,喝完舌根都麻了,皱眉道:“这、这是什么药,怎么这么苦?”
兰危收起碗:“你已经昏迷七天了。”
顾易咋舌。
兰危替他擦了擦嘴边水迹:“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顾易感受了一会儿,摇头:“并没有。”
兰危停住了动作,顾易精准地捕捉到他的情绪变化,上前盯着他脸:“你怎么了?”
兰危回过神来,揉揉他的脑袋,笑了一下:“没事。”
顾易傻住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拿起空碗,很快又出去了。
顾易躺不住,一醒来就迫不及待想要起床,房间内有兰危给他买的冬衣冬靴,还有一件防寒披风,都是也是绿色的,披风帽边上还镶着一圈白色的狐狸毛,清新可爱。
他将衣服穿好,推开房门,这地方不是客店,竟然个独立的小院子。
昨夜又下了雪,院子里白茫茫的,有一片浅浅的白雪堆积
墙角有一棵蜡梅树,开得满树金黄,清香扑面而来。
这院子虽然不大,房屋也不算气派,四周还有许多邻居养的鸡鸭狗鹅,时常叫嚷,但胜在干净雅致,自有一番烟火气息。
他在四周看了一圈,西北荒僻,比不上南方繁华,和天府之国的蜀地比,也嫌恶劣苦寒,在这能找到这样一处小院,实在不错。
他活动一下,五感恢复,渐渐察觉到腹中空虚,实在到了难以忍耐的地步。
另一个屋子上的烟囱正冒着炊烟,顾易心知兰危在做饭,忙溜过去,想看看有没有已经出锅的饭食,他先垫垫肚子。
从前兰危做饭,他都就在一旁陪着,一边帮倒忙,一边偷吃,兰危也惯着他。
这要是前世在家,这么没规矩,早挨骂了。
他跑到门口,见到兰危的身影,又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