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诸伏景光瞳孔地震。
这还是他人生第一次死上司。
景光对大佐并无私情,作为一个合格的卧底,他思绪飞转,第一个想到的问题便是跳槽的难度起码翻了一倍。
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制度令最极端的权利集中于区区五人(现今实则是四人)之手,不同的派系间偶尔合作,大体却不会互相干涉。
如今大佐已死,树倒猢狲散,即使首领立即安排一位新干部空降接收大佐的势力,想要服众却也需要时间。
人才外流已是必然。他若想在尾崎红叶身边谋一个位置……
羽生莲仪已成了关键。
“哎?”
此时,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孩震惊极了。
“大佐死了?——为什么?”
他很没戒心地缩在景光身后,依旧拉着他的衣角。
莲仪望向佐藤知,像是需要女人给他一个答案。
“为什么说是钢琴师或太宰君杀了大佐?”
怎么还是二选一啊,这是什么单元刑侦剧吗?
佐藤知心乱如麻,这位大佐亲信已然方寸大乱。这也怪不得她心态不好,直系上司突然横死,这不仅是未来没了着落,更重要的是,这两个嫌疑犯,名义上竟还都是“首领亲信”。
……难道,
这、这是首领的授意?怎么会!不可能——这-
“哈。”有人笑了一声。
很轻很柔,却透着股不容忽视的森然。
窃笑者正是太宰治。
被众人以疑惑、畏惧等目光注视着的绷带少年,他可爱地眨了眨眼,见大家依旧还在看他,难以蒙混过关——于是干脆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他甚至不得不为自己擦擦笑出来的眼泪。
看他前仰后合的自在模样,包围着他的数名下层成员面面相觑。
“不好意思、咳不好意思。”太宰笑得发咳。“但你那副表情——也太好玩了,唉,佐藤小姐,这可真是…”
“本来还想邀您与我一同殉情自杀呢。想必从这儿跳进海中,生还的可能一定为无吧?……但您一副很努力、超努力,却又搞不明白状况的模样,哎呀。”
少年恶劣且乖巧地笑了笑。
“真是太滑稽了——取笑女孩子是我不对,唉,请容我用性命向您道歉。”
太宰上前两步,主动用额头抵住了佐藤知的手枪。那双鸢色的眼中虚无又幽冷,令本就十分混乱的女人更动摇了。
……杀人的,或许不是太宰?
——这小鬼是个怪人,不,他根本就是个疯-
“确实蛮好笑的。”
高挑的钢琴师很无奈地耸了耸肩。
“但嘲笑女孩子确实不好,太宰君要是诚心想约人殉情的话,需要注意这一点哦。”
他的语气比太宰还更清闲。
太宰的话语便如幽暗寂静的泥潭一般,有种空洞却又择人而噬的怪异感;
钢琴师要好很多,他就只是蔑视而已。他的语气有种“屈尊了我这张嘴,还得亲自和你们说话”的味道,神态则有种不顾他人死活的美。
“是是~人家会采纳前辈的教训的~”太宰敷衍着。
钢琴师接棒继续。
“佐藤君,在你一时冲动,热血上头的准备直接干掉我们两个,拐带着人质叛逃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一下。”
他的语气相当刺耳,阴阳怪气却又直切要点。举|枪的底层人员闻言更慌乱了一些——别开玩笑了,叛逃?
就凭他们,从港口黑手党叛逃?
佐藤知心知不对,她心快手也快,立即便想调转枪□□杀钢琴师。可太宰治之所以特地走近了她,自然是已料到了此刻的局面。
绷带少年空洞地笑着,比她更快的以手指卡住了扳机。
女人十分惊愕,她离太宰近,枪口自然就离太宰更近。若枪|支在两人地争抢中走火,遭殃的只可能是太宰自己——这小子,果然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