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屿臣漫不经心笑了声,眼里却毫无温度。
“我让你死做什么,又不是什么杀人狂魔,我这人只喜欢以牙还牙。”
“说来我还得感谢你,对亏你给我提供这么好的名头,不然我还真不一定下定决心动沈家这块蛋糕,毕竟他和谈家关系不差。”
孟九轶不可置信看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比起费尽心思的拉拢,我更喜欢杀强,龙头摘了谁不能坐。你说沈家要是知道因为你们的这场交易,给她家带来灭顶之灾,他们哪怕在牢里踩着缝纫机,都会专门拉横幅来感谢你的。”
烟雾缭绕里,男人幽邃的双眸在她面前慢慢聚焦,不见丝毫流光。
孟九轶已经震惊得连连往后退了,像是从没认识过这个人。
心里涌现惊涛骇浪之下,她脸蛋苍白,最后只能惨淡地笑了声。
“三少爷好心计。”
一个能将计就计扭转局势的人,她还能说什么,输得彻彻底底心服口服。
她不傲了,知道自己技不如人,气焰一下子下去,甚至连辩解的意思都没有,只等着药效作任他羞辱。
纤细的背脊虽然立得很挺,后颈却已经微垂下去,如雾般的蓝光落在她瓷白的肌肤上,那种脆弱,像是只引颈自戮的天鹅。
谈屿臣冷冷收回目光,酒液在他舌尖上留下消散不去的辛辣和灼刺,带着源源不断的戾气在四肢百骸肆意冲撞。
他几步到她跟前,一道阴影落下,孟九轶下意识往后退,然而直接被扣着后颈带回。
她被迫撞去男人怀里,下巴已经被他抬了起来。
“孟九轶,我待你不差吧?”
认识以来他从没叫过她,以往多是叫表妹,狎昵捉弄的语气像是裹着糖霜,挖坑等着她往里跳。
这是男人第一次叫她全名,沉冷的眼神和语气仿佛竖起道深不可及的鸿沟,里面是触手生凉的寒冰。
“三少爷当然待我很好。”
大概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孟九轶反而平静了,仰起脸对也笑。
“但我也不跪着谢恩了嘛?”
谈屿臣问:“听起来你对我有怨言?”
“不应该嘛?”
孟九轶笑了出声,“你断我生路威胁我替你做事,我可以怪自己棋差一着技不如人,但我不是你谈屿臣的工具也并没有卖给你,你前脚在医院答应把我当成一个合作伙伴,后脚就让你朋友来随意折辱我,诺言在你这也不过跟放屁一样!”
她一股脑把他的不满全部倒出来,脸色通红,眼眶灼热。
谈屿臣一眨不瞬地盯着她,抓住她话里的几个字眼。
“谢佑泽去找你了?说是我让他去的?”
孟九轶撇开脸不答。
下巴却被他强迫带回,谈屿臣的脸陷在阴影里,眉宇却掺杂了凌厉之色。
“这么多天,你有没有来向我求证,询问过哪怕一次?你问都不问就判定我背信弃义?”
“问不问重要吗?”
孟九轶哽咽反问,“我还需要自取其辱?你都可以因为想杀谈靖拿我做饵,把我送给你朋友算什么,这么天大的好事我难道不该谢你恩典,谢你让身份低微的我有了好归宿。”
“你现在这副假惺惺的样子做给谁看,谈屿臣你能利用我,为什么我就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出卖你,咱们彼此彼此罢了,到今天这个局面我认栽,怪就怪我能力不够强权力不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