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轶接到电话的时候,正戴着帽子坐在咖啡店里。
不远处的九州剧院如同破冰而出的雪山屹立,一辆的士停在剧院前,高弦月下车后有专人来接,彼此拥抱后绕阶而上。
她高了,瘦了,气质比以往还要出尘。
帽檐挡住孟九轶的大半张脸,她的眼睛漂亮无温,不起波澜。
来电显示并没有提醒是谁,孟九轶接通后,先听到一声打火机推开厚盖的钢响。
“腿还疼吗?”
男人的声音低醇而富有磁性,她听出是谁,呼吸莫名停顿了一息。
“许先生?”
“嗯?”
“你怎么知道我电话?”
听筒里传来他很轻的一声笑,漫不经心又绅士温和。
“想知道,总会有各种渠道。”
他这句话不算暗示,只算是陈述,连语气都很淡。
孟九轶心脏却跟着紧了紧,像是一枚果子悬在树上要落不落。
许衍之没在这上面过多停留,呼出口烟。
“膝盖怎么样了?”
“已经好得差不多。”
孟九轶低着头,声音也很轻,阳光炽烈地晒在她的后颈上。
“谢谢许先生关心。”
“许先生?”
他接过她的话,凝眉笑了笑。
“听起来像是学堂埋头做学问,只知道打板子的老学究。能不能换个称呼?”
孟九轶一愣。
“换什么?”
他稍稍一停顿,彼此的呼吸便通过那根无形的线相融,许衍之意有所指地问。
“多年前你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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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许师兄。
但这声称呼叫得心虚,她从来没有考进过之华大学,只是隔壁名不见经传的师范,他们根本八竿子也打不着。
以前叫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懂得天地悬殊,叫不出来了。
她不叫,许衍之也不会强逼她。
“明天有空吗?”
他其实想问今晚,但字眼敏感,也唐突。
孟九轶抠着玻璃杯上的凹凸,最终垂下了眼。
“我有点事。”
“后天。”
“有其他安排了。”
许衍之夹着烟,轻笑一声,“孟小姐,那晚的事情原委,你打算何时告诉我?”
对面的男人声音低沉,让人眼前不自觉浮现他那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