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人听到云卿如被传唤,已经不再像第一次那般惊慌失措,不过还是凝重的叮嘱她多加小心。
“放心,应当是让我去写药方。”
一切都在云卿如意料之中,有了采买药材的机会,有人肯定比她更急。
她拍拍身上的草屑,起身阔步向前,余光瞧见谢韫深平静无波的面容后,心下忽然起了逗弄的坏心思,故意板起脸质问:“二郎,你就不担心嫂子出事?”
少年忽的轻轻一笑,这笑如冰消雪融,天光乍破,转瞬即逝,却美得震撼人心,“我相信你,嫂嫂。”
云卿如怔然。
小反派笑起来的时候,像是寒潭里缓缓绽开的莲,带着一种圣洁的、不容侵犯的美。
她微微眯起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度。
她之前对他说“相信她”,回旋镖这么快就飞回了自己身上。
不过,云卿如看得出来,他虽然在揶揄,但也是真心实意相信她。
毕竟她的实力有目共睹。
至于那声意味深长的“嫂嫂”,云卿如不做评价。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开尊口喊她一声嫂嫂。
这小子怪坏的。
云卿如没说什么,摆摆手跟着官差走了。
如她所想的那样,赵富喊她过去,是为了写药方,他好派人去城里抓药,拿回来给他熬制解药。
云卿如没有客气,洋洋洒洒写了三十几种常见药材,还夹带私货,加了些紫苏、艾叶、白术等安胎药进去。
这样一来,日常风寒所需药材、给谢韫深治腿的药材,还有岑越溪的安胎药都齐全了。
赵富不懂医理,可看到那么多味药,也吓了一跳,冷下脸质问起来:“这些都是爷要用的药?”
云卿如面不改色的胡诌。
“一半是,另一半是常见风寒药,大人您瞧,天气渐冷,咱们备着药材有备无患,若是流犯里有人体弱,传染给官差大人,再影响了大人您的身体康健,到时候荒郊野岭的,无处寻药,岂不是无计可施。”
随行医者可不是给流犯们准备的,而是专门照看这些官差的。
除非流放队伍里重病的人太多,否则这些草菅人命的官差是绝不会让大夫给他们看病。
赵富明白云卿如在打小算盘,可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他又让马大夫看过药材,知道其中有几味很显眼的消瘀止痛的药,眼神越发轻蔑。
他就知道她想要偷偷摸摸给谢韫深治腿。
他本想划掉那几味药,但转念一想,一个恶念陡然升上心间——谢韫深那条腿伤得何等厉害,是喝几副药就能好的吗?
顶多是减少些痛楚罢了。
就让他们以为他能好转,给他们一点希望,等到抵达岭南前夕,他再狠狠的砍断谢韫深的双腿,彻底将他们的痴心妄想碾碎,到那时,谢家人哭天喊地的悲戚场景一定非常美妙。
赵富心情愉悦,便没再管药方的事。
药很快买了回来,云卿如一个个探查过去,发现药没少后,有些讶然,随后心下一沉。
赵富不可能不问过马大夫,却默许了她夹带私货的行为,根本不可能是良心发现,而是在谋划着更大的阴谋。
不过,反派团以后是男女主的磨刀石,应该不会轻易死在炮灰手里。
这么想着,云卿如又变得咸鱼起来。
她随便挑选了几味药材丢进锅里,动作之快,甚至让盯着她的人没看清楚她究竟抓了哪些药,又用了多少剂量。
云卿如又偷偷往里头加了黄连,风轻云淡的搅着药,笑得像是一个在魔法坩埚前制作毒药的巫婆,邪恶极了。
终于,药好了,浓郁的味道熏得人退避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