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枫晚的眼睫低垂了下去。
夺冠以後,消息多到数不清。时鸢问他的第一句话是腿怎麽样,说很担心,他回答说没有大碍,马上就去医院。
那麽多人都在对你说恭喜夺冠,只有她在担心你的腿伤有没有事。俞枫晚觉得内心在一瞬间柔软了下来。
而後,母亲也发来了消息。
「我始终为你而骄傲。」裴妍是这样说的。
上一通他们4分17秒的对话里,裴妍和他说的也是同样的话。
「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一件事情?」她问道,「那你现在仔细听好了。」
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他安静了下来,仔细聆听着大洋彼岸的声音。那个声音的主人与他血脉相连。
「我始终为我唯一的儿子感到骄傲,不管他身在何处丶在做什麽,明白了吗?」
「嗯。」
「想做什麽就去做。」
「好。」
「不就是大满贯吗?我会看着你拿下它。我们都会看着你拿下它!」
裴妍最後的话语掷地有声。
多骄傲的一个人。
年轻的时候,爱一个人也轰轰烈烈,恨一个人也轰轰烈烈。
如今到了这个年纪,依旧骄傲得像一头漂亮的狮子。
……
…………
俞枫晚沉思期间,人已经到齐了。体能师叫安东尼,比利时人,大学时就主修运动与身体健康,後成为职业体能教练。他之前和加西亚合作多年,属於加西亚可靠的老朋友。
俞枫晚对这种情况比较放心,聊起来也很快。他向来是高效率解决问题的类型,所以一上来就是彼此介绍情况,然後进入聊训练方案和薪水的环节。
而安东尼提了一个特别要求。
「我有听加西亚说,你们现在在中国训练?」
「是。」俞枫晚颌首。
「但我希望我的工作地点在美国或者欧洲。」安东尼认真道,「我的家人并不习惯去中国生活,而我也不想跟他们分开。这个要求对我来说很关键。」
俞枫晚陷入沉思。
这是他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早在加西亚最初跟他提要组建团队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
俞枫晚有的时候也必须得承认,他嫌加西亚唠叨,也不仅仅是觉得他唠叨,更多的是不想立刻面对这件事情。
而安东尼一下子就戳破了这一现实:「你还要找两位副教练,以及家庭医生丶理疗师丶心理师……这整套下来,你在中国凑不齐的。你肯定比我要清楚这一点。」
他用胳膊肘戳了戳加西亚:「喏,这家伙当时找遍了整个欧洲,才勉强组齐了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