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被毁的,不止有你和你的女儿。」俞枫晚仿佛能猜到她在想什麽,「也不止有我。」
「我是第一个牺牲品。而後的半年里,又有五位职业选手因此而退役,直到两年後才得以昭雪。两年的时间对於一位运动员来说至关重要。亚伦当年25岁,本来差一点就能进入世界Top10,但如今他已经28岁了,不可能再复出了;哈里斯年龄小一些,两年後虽然立刻复出了,但後来却再也没进Top100。」
俞枫晚说出了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这些人当年和他一同在职业网坛的名单之上,排名都在飞速上升,他和其中的一些人交过手,打完後互相拥抱过彼此,甚至曾经在休息室偶遇并闲聊过两句。
如今,职业网坛几乎不再传来他们的新闻。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俞枫晚对上沃莱娜的眼睛,「现在能作证的,只有你了。」
沃莱娜深吸一口气。
她深呼吸,再深呼吸,半晌才堪堪平静下来。
然後她抬起头,道:「我可以作证,但前提是,你必须把我和我的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下落。美国不安全,我要带着孩子回泰国。」
「可以。」俞枫晚颌首。
俞枫晚给何平打了通电话。
电话那头,男人的嗓音沉着而从容:「美国那边的律师团队我都帮你联系好了,都是我在耶鲁读书时的老朋友,他们会尽全力帮你打赢这场官司。」
「谢谢。」俞枫晚的语调很郑重。
「不过,这场官司只能胜利不能失败,否则你在网坛将再也没有立足之地。这点不需要我跟你强调对吧?」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麽。」俞枫晚非常冷静,「就算我按兵不动,他也不会放过我,那不如我先出手。」
既然是一颗必须要拔掉的钉子,那麽哪怕鲜血淋漓,也要拔个乾乾净净。
「不过,你确定你要瞒着家里人?」何平问道。
「我没想瞒着。全部准备好以後,我会告诉她们的。」
正是因为要做万全的准备,俞枫晚才不想在这个时候把事情和盘托出。
他更不希望亲近的人替他担心。
「也是,毕竟现在还没到那一步。」何平道,「对了,你拿到印第安维尔斯冠军的时候,你妈妈非常高兴。那天她有场应酬,喝了很多酒,还把你的决赛照片一张张发给桌上的人炫耀。」
男人描述着当时的场景,不由地低笑出声。
俞枫晚打完决赛的时候,北京时间已经是凌晨了,那场酒局到了後半夜还没散,但并不妨碍应酬中的女人借着酒劲儿骄傲地炫耀她的孩子。
「是吗?」俞枫晚也微微勾起了唇角。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的发生。
难怪那天她没有问自己小腿的事情。估计是一边应酬,一边忙里偷闲看手机上的比赛直播,也没发现什麽不对劲之处。
「你当时在现场吗?」俞枫晚问道。
「我去接她回家的,去的时候正好撞见。」
「这麽多年,你们两个……」俞枫晚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