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没有叫外卖。其次,这附近的外卖早就被他吃了一个遍,没有一家会做墨汁海鲜饭。
科林惊讶地看着自家上司异常的举动,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洛海已经冲出门外,连外套都没有拿。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三楼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一些同事惊诧与异样的目光下,洛海冲出门外,午后的阳光正好,照得他睁不开眼。
街道上一切如常,行道树在微风下轻轻摇晃,车辆川流不息,行人与他擦肩而过。
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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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海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情,冲动又毫无意义,一点也不像他。
他本想再问问门卫,甚至查一下门口的监控,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原路回到办公室,打开那盒海鲜饭,很慢地一口一口吃完。
从他闻见饭盒里香味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南特没有一家餐馆能做出这样的味道,也没有一家餐馆会舍得在米饭上铺出这么厚一层大虾和鱿鱼。
这天的工作结束以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外面又下了一会儿小雨,淅淅沥沥地打湿路面,却又不值得打伞。洛海掏出钥匙打开公寓大门时,鬓角的发丝已经被打湿,紧贴在脸颊上。
他很疲倦,却挤不出困意,独自生活了六年的公寓却在此刻突然显得十分空旷,不管他在哪待着都有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不管是站着、坐着,还是躺在床上,都有一根神经紧紧绷着,放松不下来。
他从沙发转移到餐椅上,又从餐椅转移到卧室的床上,又从床上站起来走到窗边,但无论怎么移动,那股强烈的不安都无法消散。
最终,他还是推开了尤金卧室的房门。
那些娃娃依旧摆在原位,被褥整整齐齐地叠着,书桌上还七零八散地放着几本尤金平时用来消遣的读物,还有一小把买菜剩下的硬币零钱。
他还没来得及把尤金的东西清出去,又或是压根就不想这样做。
洛海深吸一口气,放任身体抽走所有力气,直直地扑倒在尤金的床上。
柔软的床垫震动了一下,摆在床头的娃娃弹跳起来,有几个掉下来砸在洛海的身上。
床单和枕头很干净,看来尤金是专门清洗了床上用品以后才离开的。
被褥上泛着洗衣剂的清香,但如果很仔细地嗅,还能从里面分辨出一丝淡淡的、属于尤金信息素的味道。
洛海慢慢地收紧双臂,把松软的被子抱在怀里,然后把脸埋在里面,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已经很淡,但他还是能捕捉到那一缕若有似无的杜松子酒的味道。
这味道萦绕在他鼻间,刺激着大脑深处的神经,让他的身体莫名其妙地一阵发烫。
一些糟糕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那些亲昵,那些疼痛,那些力量悬殊的蛮横与过分温柔的话语。
只有在最孤寂的夜和最清冷的月光下,洛海才会对自己承认,无论尤金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他都只会甘之若饴。
他的脸紧紧埋在尤金的味道里,急促的呼吸声在狭窄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闭上眼,手往下探,解开了西装拉链。
夜晚很安静,一切都被无声的细雨所掩盖。
温度,呼吸,布料摩挲的声音,暧昧的水声,压在喉咙里的呻吟。
当一切结束以后,洛海失神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感受到自己的信息素与尤金残留的味道融为一体,莫名产生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上一次与尤金接吻是什么时候来着?
他快要想不起尤金嘴唇的味道了。
他忽然有些后悔。
他没能在最后,再吻一次尤金。
洛海用纸巾把自己收拾干净,又把衬衫和西裤脱下来换掉。就在他伸手解纽扣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若隐若现的声响。
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起初还不甚清晰。就在洛海的手指继续动作的时候,那声音更大了一些。
不是声响,而是旋律。
是一阵悠扬的、用小提琴演奏出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