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着眼眶灼痛运转灵力,看见龙纹紫檀匣中玉玺表面浮动着龟裂的暗纹——就像在穿越前在博物馆见到的辐射检测仪示数。
“印泥掺了朱鸟血。“她拢在袖中的指尖掐住《河图》拓片,灼热感顺着经络游走,“可惜朱雀泣血时,荧惑星正犯太微垣。“
笔架山突然倾倒,狼毫滚落奏折堆砌的雪山。
皇帝扶着嵌螺钿扶手缓缓起身,十二章纹衮服掠过地面时,梦绕忧腕间玉镯发出细碎的碎裂声。
当那只布满老年斑的手即将触到她眉心花钿时,李公公突然被青玉香炉绊了个趔趄。
“奴婢该死!“老宦官扑跪时拂尘扫落案头《洛书》摹本,泛黄的鲛绡纸展开在傅瑶脚边,露出半幅残缺的星图。
梦绕忧顺势屈膝拾起,指腹抹过“地四生金“的篆字时,灵力突然如活水注入干涸河床。
她将残页举过头顶:“陛下可知地脉龙气每逢甲子便会改道?
今年惊蛰恰逢“故意停顿的刹那,李公公袖中飘落的茉莉香粉正落在“天七成火“的位置。
皇帝接过残页的手微微发颤,冕旒垂珠碰撞声里,梦绕忧看见那些金红灵气丝线正缓慢修复玉玺裂纹。
当更漏显示丑时初刻,御前侍女捧来的雨前龙井已然凉透,皇帝却突然抚掌大笑:“赏天女昆仑玉斗一尊,准其随时观星占卜。“
退出殿门时梦绕忧踉跄着扶住青铜朱雀灯台,灵力透支的眩晕感让她险些踩空丹陛。
李公公虚扶的手肘擦过她臂弯,借着整理斗篷的动作,将冰裂纹瓷瓶塞进她掌心:“西番进贡的雪莲露,最是养神。“
“公公为何“梦绕忧话音未落,老宦官已退入灯笼照不到的阴影里,唯有腰间错金银带钩闪过冷光。
“天女可听过太液池底沉着前朝祭器?“他拂尘扫落瓦当积雪,声音比檐角冰凌更清冷,“皇后娘娘的翟衣,缀着九百九十九颗合浦珠。“
穿过夹道时夜风卷起《九章算术》残页,梦绕忧追逐飘飞的宣纸撞见值夜宫女在井边烧纸钱。
灰烬里未燃尽的“惊蛰“二字让她猛然驻足,想起太子说的前三任天女之死。
井水倒映的残月突然被乌云吞噬,李公公的蟒纹官靴无声碾过满地纸灰。
天女殿的犀角灯直到寅时才熄灭。
梦绕忧蜷在青鸾帐内翻看沾了茉莉香粉的《河图》,发现御书房《洛书》残页与自己带来的拓片恰好能拼出半幅星图。
当她将冰裂纹瓷瓶对准月光,瓶身突然显现出蜿蜒血线——那竟是昆仑山脉的走向。
五更鼓响时,梦绕忧推开雕花槛窗,看见青铜承露盘里蓄着的夜露泛着诡谲的靛蓝色。
晨风送来御花园方向飘落的辛夷花瓣,其中一片恰好落在她昨夜推算的卦象中央,将“坎为水“的爻位染成胭脂色。
菱花镜中映出傅瑶眼下青影,她将承露盘里的液体滴在《九章算术》残页边缘,看着墨字渐渐晕染成星斗排列。
当侍婢捧着缠枝牡丹铜盆进来时,她正盯着窗棂缝隙漏进的阳光——那束金线恰好穿透冰裂纹瓷瓶,在粉壁投下酷似河图洛书交叠的光斑。
“姑娘可要簪今晨新摘的绿萼梅?“小宫女话音未落,傅瑶已抓起缠枝莲纹斗篷。
昨夜李公公给的瓷瓶突然在妆奁匣中发出蜂鸣,她望着镜中自己眉心血色花钿,总觉得御花园方向隐约传来编钟与玉磬的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