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大忙人。”
因着时易之不在,冠寒一上午都待在屋子里没出去,也不知道是在气时易之还是自己气自己。
不过天一黑下来,他就又有些坐不住了。
外头锣鼓喧天叫好声连连,吹拉弹唱之声直直地钻进他小小的屋子里回荡,搅得他心神不宁,越来越觉得这个小院死寂。
最后实在忍受不住,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有的人没福气,我怎能跟着一块吃苦。”
说着,就大步走出了屋。
月竹不在门外,也不知在哪忙些什么。
冠寒听着声音有些等不住,就对着喊了一声。“月竹,我下去逛逛,你待会儿带着东西去找我。”
语罢,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小院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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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与那个封闭住的小院截然不同,仿佛是另一方天地、另一种人间。
海滩上点着的灯比前一夜更亮,围聚的人比前一日更多,篝火也比之前烧得更旺。
停泊在码头旁的渔船和画舫也不知在何时点了灯,星星点点照亮了一大片寂静起伏的海。
如此三面灯火的夹绕,竟然将这方寸之地映成了一个不夜的海湾。
而篝火下还有人在弹唱,拉的是冠寒从外见过的琴,琴弦颤动之下发出了辽阔又低沉的声音,顺着海水递送到了天边外。
冠寒唇角往上拉了拉,短暂地忘却了那些令人不快的事情,抬脚迈进了这个人间。
人确实很多,挤入人潮之后,仅是个人的意愿那就根本动弹不得,冠寒被推搡的人群送到了篝火旁。
不过他也不在意,反正昨日已经换了够多的宝贝了,那今日就在这里看看热闹也没什么。
上去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叫好的声音一阵又一阵,冠寒也渐渐沉浸在了其中。
等再次回过神来,是他听见了月竹的声音。
顺着声音一看,发现确实是月竹跟来了,此刻正费力地从人群外往他的方向挤。
冠寒嘴角一扬,给挤进来的月竹让了个位置。“你来了,这……”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了月竹怀中的琴囊。
他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立刻问:“为何将这东西带来了?”
“大少爷昨日说,让小的今日记得带上,说是寒公子无事可以弹一弹解解乏。”
“解乏?”冠寒嘴角渐渐拉平,脸上彻底没了笑。“给我解乏还是弹给别人听让别人解乏?”
月竹不明所以,嗫嚅几下没能答上话。
他们这边的交谈声也不大,但不知什么缘故,还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瞧着月竹怀中那个明显透出中阮形状的琴囊,周围的人纷纷开始起哄。
-“这位公子是不是要弹琴啊?来一个来一个!”
-“瞧着好生俊俏,不知琴是不是也弹得好听,哈哈哈——”
-“正巧上头那个快结束了,快快快,快把琴拿出来准备好!”
怂恿声、嬉笑声、讨论声一齐往冠寒的耳中钻,打量、评判、炽热的目光黏在他的身上,声音与视线在顷刻之间化为了如发般的细线,一端连着过去、一端连着现在,一圈一圈往他的身上缠。
他挣扎,挣扎不得。
他号叫,号叫不出。
只能看着那些线越绕越紧、越绕越紧,最后割破了他的苦心维持的皮囊,展露出他内里溃烂的血肉来。
冠寒用力地闭了闭眼睛,胃因为嗅到了自己身上的腐臭味而剧烈翻涌了起来。
他一把推开月竹,捂着嘴朝礁石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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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迟到了,心虚(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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